聰明又心思縝密,小心翼翼不犯任何錯誤,他雖然見過陳允遠,卻不知道陳允遠能有這樣的女兒。
他悠然站起身,抬起頭看看太陽,“現在是酉時初,鄭府該安排客人離開了。”
只顧得思量竟然忘了時間。琳怡忙斂衽向他行了禮,“謝謝十九叔幫忙。”
十九叔。是隨了鄭七小姐的叫法,她在鄭家做客,且用之權宜,總該沒有大錯。
鄭七小姐帶著琳怡從書房出來,原路折返回蓮葉天。
剛才去拿陀螺的婆子已經焦急地等在那裡,看到鄭七小姐和琳怡忙迎上來,“兩位小姐可急死奴婢了,門房已經安排車馬,怕是一會兒就四處找陳六小姐了。”
鄭七小姐親親熱熱地拉起陳六小姐,“不然你就住在我家,我們也好說說話。”她是見慣了京城小姐的扭捏,張口是拽詩文沒意思的很,好不容易遇到琳怡這樣為人做事痛快的,卻這就要走了,早知道她不應該在屋裡裝病。
第一次來人家做客就住下,那成什麽樣子。
琳怡道:“我在家裡也無聊,只是沒有準備家裡長輩也不會答應的,”說著和鄭七小姐相視一笑,“以後有的是機會。”
說的也是,她大不了磨著母親再請陳六小姐。
臨走之前琳怡還是將身上的魯班鎖香包留給了鄭七小姐。鄭七小姐拿著香包依依不舍地將琳怡送上車,琳怡撩開車上的簾子和鄭七小姐告別。
車廂裡的琳芳臉色十分陰沉。
琳芳知曉長房老太太來了,就一定要和長房老太太搭一輛車回去,一上車琳芳就霸佔了琳怡的位置,將琳怡擠到了一旁坐下。這一路有了琳芳在耳邊聒噪,琳怡和長房老太太就都沒了說話的份兒。
琳怡看著笑意盈盈的琳芳。田氏是故意安排琳芳在車上,這樣礙於琳芳在身邊,她和長房老太太也不好說話。可就算不問長房老太太,她也知道,她和禦史小姐爭吵的事,恐怕早就傳回了陳家,在二老太太董氏面前,她說不得就會因此受罰。
不過就是責罵而已,她並不放在心上,她要立即弄明白的是十九叔說的話。
馬車停在陳家。
琳怡和琳芳跳下車,田氏也下車來向長房老太太行禮。
車簾就要放下,長房老太太忽然道:“我還沒來看過這新修的院子,今天都到了門口,乾脆進去瞧瞧。”
田氏滿臉驚喜的笑容,“老太太聽了定會十分高興,只是怕您身子受不住。”
長房老太太揮揮手,“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聽得這話,田氏忙踏上腳蹬將長房老太太扶下來。
田氏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滿臉慈悲、良善讓人挑不出錯處。無論誰與她相處都會喜歡上她的性子。
……
長房老太太登門的消息傳進內府。
董媽媽一邊稟告二老太太一邊心中詫異,園子新修好那會兒,老太太去請了長房老太太幾次,長房老太太都不肯來看,今天卻自己主動上門。
二老太太看一眼董媽媽,“快去安排,長房老太太第一次來,不要讓人挑出錯處。”
董媽媽忙應下來。
再怎麽說,長房老太太在陳氏族裡還是有些地位的。
長房老太太在前面扶著琳芳,琳怡和田氏走在後面,還沒到二老太太董氏的和合堂,二老太太帶著陳大太太、三太太已經迎了出來。
大家見面自然是滿臉的笑意,一起簇擁著長房老太太去主屋坐下。
長房老太太喝了些茶,便誇起這新修葺的園子,說到這園子的好處,琳芳是妙語連珠。長房老太太笑著聽完,將三太太蕭氏叫過來,“你養了個好女兒,要不是她,今日我就要葬身火海,哪裡還有這個福氣遊園。”
三太太蕭氏突然聽得這話心裡一驚,轉頭去看琳怡,“這……怎麽會這樣。”
蕭氏的憨厚這時候徹底表露無遺。長房老太太默默在心裡歎口氣,好在老三媳婦身邊有六丫頭這樣聰慧的女兒。
二老太太董氏也詫異道:“嫂子這話是從何而來?”
長房老太太就將今日遇險的事說了。眾人都像琳怡投去讚許的目光。
“都說我們陳氏女孝賢,”長房老太太拉起琳芳,“有這樣的妹妹是你們的福氣。”
三太太蕭氏被說紅了臉,“琳怡也是正好在場。”
聽了別人誇獎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蕭氏感動之余還不忘了謙虛。長房老太太又歎了口氣,恐怕這屋子裡的人都明白了她的用心,只有作為六丫頭繼母的蕭氏不明白。她本來還指望蕭氏順水推舟,誰知道蕭氏是這樣心眼實誠的人。
長房老太太將琳婉和琳怡都叫到身邊,“女孩子家名聲重要,你們是姐妹要互相幫扶,”說著笑道,“琳怡今日就做的好,幫扶姐姐,沒有被旁人欺侮了去,要知道我們陳家女兒也是有骨氣的。”
琳芳的表情徹底僵硬,連忙去看田氏。
長房老太太卻沒給琳芳思量的時間,“四丫頭,海禦史家的小姐是不是對你惡語相向?硬說你酒後失禮?海家將過錯全都推在我們家孩子身上,我如何能饒了她們?若是外面有了半點不好的傳言,你們放心有我老婆子在,必定替你們撐腰。”
海家居然將過錯推給了她,琳芳頓時激憤,“是海七小姐對詩輸給我惱羞成怒,才汙言穢語地罵我,說我喝醉了酒……”
長房老太太輕巧地幾句話,就讓琳芳不知不覺將當時的情形說了出來。
這下田氏再厲害也不會黑白顛倒。
長房老太太將琳芳拉進懷裡,“可憐的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長房老太太平日裡病懨懨地不願意說話,到了關鍵時刻也是不含糊。
大家又聚在一起說了會兒話,長房老太太便覺得疲累了要回長房去,二老太太董氏忙讓人抬了軟轎來。
琳芳、琳怡將長房老太太扶到軟轎上,又一路跟著送出垂花門。
……
送走了長房老太太,蕭氏將琳怡叫去屋子裡仔細看了一遍,“還好沒受傷,出去宴會倒發生了許多讓人害怕的事。”
琳怡讓蕭氏擺弄著轉了一圈,笑著道:“我這不是好好的,母親就安心吧!”
蕭氏板起臉來,“下次宴會,說什麽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去。”
“母親,”琳怡笑著想起來,“聽說東街葫蘆胡同口有家芙蓉閣的胭脂極好,明日母親能不能帶著我去買盒回來,我也想看看京都夫人、小姐用的香膏。”
蕭氏聽得琳怡這話,眼睛頓時一紅,“好,明日吃過飯我就帶你出去。今天看到琳芳的打扮我才知道,這些年真是委屈了你。”
沒想到一句話倒引出蕭氏的傷感。
琳怡安慰蕭氏兩句,說起兩位禦史家小姐的事,“母親,那兩位禦史看起來是真的要彈劾父親了。”
蕭氏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作驚愕和懼怕,“這……這……是真的?”
母女倆正說著話,陳允遠從衙門裡回來,進屋便看到蕭氏紅通通的眼睛,皺起眉頭,“這又怎麽了?”
陳允遠不問還好,這一問,蕭氏更忍不住,“老爺,真的有禦史要彈劾你?”
陳允遠一怔,他也是打聽到的消息,怎麽家裡先知曉了?今天回來晚也是同僚給他出主意,看看求誰幫忙才好。
蕭氏說明原委,陳允遠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真是欺人太甚,別說現在奏折還沒遞上,就算遞了奏折朝廷真要查我,我也是一身清白。”
蕭氏聽說朝廷會查下來,更加膽戰心驚,“老爺,你要想想對策才是啊。琳怡說長房老太太已經求了鄭家,不如老爺親自登門再去求求鄭閣老。”
陳允遠負手在屋子裡踱步,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鄭閣老年紀大了在朝為官走中庸之道,誰也不願意開罪……“倒是有人跟我提了康郡王……”
康郡王。琳怡眼睛重重一跳,拿父親邀功的康郡王。
她要避開林家,父親更要避開康郡王,否則一切就又回到從前。
抱歉今天晚了哈,早上一起來就忙改稿子,改到現在,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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