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書案後坐下,翻閱著剛剛送到手裡的幾份軍報。
寒酥進了屋,款步朝他走來。她剛走到書案前,封岌道:“雪凝膏在桌上,一日兩次。”
寒酥望向桌上那個雪白的小圓瓶,沒動作。
封岌聞到了一點香味兒,才抬眼。他看見寒酥手裡拎著個食盒。他將手裡的軍報放下,問:“排骨湯?”
寒酥點頭,她將食盒放在桌上,取出裡面的排骨湯盛了一碗遞給封岌:“天寒,將軍喝一點熱的。”
封岌剛剛已經用過了沈約呈給他準備的晚膳。不過他還是將排骨湯接過來,飲盡。他問:“你做的?”
寒酥點頭。
封岌笑笑。心道她做飯菜的手藝比起做糕點確實差了不少。
寒酥遲疑了一下,繞到封岌的右邊。她幾乎貼近他,伸手捏住他的袖子輕輕拽了一下。
封岌意外地看她動作,抬手握住她的手,問:“怎麽了?”
寒酥抿了下唇,順勢抬起封岌的手臂,柔柔地偎過去,靠坐在他腿上,她又偏過頭輕輕將額角貼在他肩上。
“想將軍了。”她說。
封岌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仰靠了一下,又歪過頭來,仔細看她神情。
這什麽意思?
以逸待勞?聲東擊西?釜底抽薪?連環計還是美人計?
不過不管寒酥用哪一計,封岌皆用一計應對——將計就計。
他手臂環過寒酥不堪一握的纖腰,將人往懷裡送了送,緊貼他,然後去解她的衣帶。
第58章
銀白的綢帶被封岌扯開,他慢悠悠地將其繞在手上,抬眼去看寒酥的表情。她安安靜靜地偎在他懷裡,不見抵觸情緒,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綢帶在封岌的手背上又繞過一圈,圍在寒酥腰身上的衣帶便徹底擦著他的衣料滑落下去。兩層衣衫的衣襟都沒了禁錮松散開,垂墜著。衣襟之間的縫隙露出裡面水墨梅枝剪影的小衣。
封岌抬手,用手背貼在寒酥的臉頰,問:“半月歡起藥效了?”
寒酥枕著他的肩輕輕搖頭。隨著她的動作,鬢間的一點碎發擦過封岌的脖側,有一點癢。
寒酥知道封岌詫異,她抬眸望著他,說:“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是,她以前就經常坐在他懷裡。
那時候她想勾引想獻好,偏偏實在不擅長這種事,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這樣偎在他懷裡。那時候她身上一直隻裹著一件他的寬大外袍,衣袍太寬松幾次從肩頭滑落,讓她衣不蔽體。後來知道他喜歡欣賞她那樣子,她也會坐在他懷裡時主動解衣,讓衣袍堆在腰間。他處理公務累了時,習慣性地將手搭在她腰間,會順手捏一捏。他幾乎不會主動碰觸她,捏一捏她的細腰已是最親昵的主動。
他有時也會讓堆在她腰間的衣袍全扯去,然後讓她完全無所遮蔽地坐在桌上,陪他辦公。她是案頭嬌豔芬芳的插花,又或者價值連城的精美玉雕擺件。
封岌望著寒酥臉頰上的疤痕,慢慢皺眉。
她有著不屈的堅韌,也有著寧肯自毀的風骨。那麽,昔日軍帳中她做那些事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救國救民的英豪,正義的象征,被萬人敬仰。可唯獨對她,從來沒有真正君子過。
有些事,當不在意她時,便不覺得自己多過分。當開始在意她,便不敢再回想。
“將軍?”寒酥輕聲地喚。
封岌從久遠的思緒裡拉回來,注視著寒酥的眼睛,道:“以前你是為了給你們姐妹尋庇護。”
“現在也是啊。”寒酥說,“現在也想向將軍尋庇護,待在將軍身邊沒什麽不好。”
封岌可不信她這話。
寒酥也知道封岌不會這麽輕易相信。
她說:“我想在將軍出征前,多陪陪將軍。”
她還說:“能不能吞並北齊已經到了最重要的時候,消滅北齊那群狼匪是每一個大荊子民的心願。我不想將軍在這個時候為了些兒女情長再分心。”
寒酥這話確實含了幾分真心實意。她在邊地多年,確確實實見到了戰火給許多認識的人帶來妻離子散。更何況她父親也是死在北齊人手中。
“所以,你是同意嫁給我了?”封岌直接問。省去所有訴情衷與試探的環節,就這樣直白地問出來。
封岌很清楚若他們成親,於他而言完全無損。他盛名在外,沒有人會質疑他。可寒酥不一樣。她借住在赫延王府,嫁給了姨丈的兄長,有些不太好聽的流言是會纏她一輩子的。而名聲向來是她極為看重的東西。
寒酥目光躲閃了一下,再慢慢彎唇點了下頭。她說:“我等將軍回來。”
“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寒酥又急急道。
“你說。”
“第一,暫時不能讓別人知曉我們的關系。”
“好。”封岌點頭。
寒酥說完這一句,沉默很久沒繼續說下去。封岌主動問:“那第二呢?”
“第二……”寒酥纖指微蜷捏了捏衣角,“將軍要給我準備避子湯。這東西若是我自己準備容易被旁人撞見,解釋不清……”
她必然不會讓自己弄出身孕來。於他而言,他現在不能成家也不能留下子嗣。於她而言,更不可能要被身孕牽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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