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是外甥女,是外姓人。”三爺嗆回去。
三夫人一窒,怒聲道:“她既投奔我而來,那就是我的家人,不是什麽外姓人!孤苦伶仃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了,我要是讓她吞了這委屈,她在府裡日後的日子怎麽過?”
三爺歎了口氣,道:“不說別的。你考慮你自己了沒有?孰是孰非並沒那麽重要!你要為自己名聲考慮,你本來就和錦茵處得不好,還要旁人再說你是惡毒繼母嗎?”
三夫人心裡更難受,她噌地一聲站起來,道:“我是惡毒繼母?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她不肯叫我母親我不在意,那是她記著生母有孝心。我每次邀她過來她甩臉子不願意我也不在意,那是她不喜歡和長輩待一塊她自己開心就好。我送給她的東西她輕易扔了我也不在意,全當喜好不同她不喜歡。她往我胭脂盒裡扔鹽粒子我不在意,那是她年紀小調皮。她推珞兒我也忍了,還是她年紀小,姐弟打鬧。這麽多年了,我怎麽對她你都看在眼裡,如今說我是惡毒繼母,你這樣說話對得起良心嗎!”
“那你說怎麽辦?”三爺兩手一攤。
侍女進來瞧著屋內吵的架勢,硬著頭皮稟話:“表姑娘過來了。”
三夫人一怔,她與三爺吵起來想必被寒酥聽了去,這孩子怕是又要覺得難做,三夫人頓時有些後悔。
“我先走了。”三爺選擇走人。
寒酥立在抄手遊廊裡,冬日晚上的涼風吹拂著她。不必偷聽,姨母和姨丈吵得那麽凶,很多話自然飄到了她耳中。
看著姨丈從屋裡出來,寒酥守禮地福了福身,道一聲:“姨丈。”
三爺有些尷尬地點點頭,並不多說。
寒酥走進房中,看見姨母仍慍的臉色,她款步走過去,在姨母身邊坐下,抬手覆上姨母的手背。
“姨母,您是心疼我的。錦茵年紀小,我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您也萬不要因為這樣的小事和姨丈吵嘴。”
三夫人聽了這話心裡更難受,氣衝衝地問:“十四歲是小,十七歲是大了?”
“是呀。十四五六正是長大懂道理的時候。”寒酥微笑著順著姨母這話,語氣裡還噙著平日裡哄寒笙的甜笑。
三夫人明白寒酥的尷尬處境,仍是歎息:“你怎麽就不氣呢?不為自己氣,也不為你父母氣?”
怎麽不氣呢?只是在那間小木屋裡,寒酥已經氣過了。
寒酥垂下眼瞼,溫聲道:“若是旁人,又有姨母仰仗,左右要討一聲歉。可錦茵不是別人,她是姨母的女兒,是姨母的家人自然是我的家人。她性子倔,越是逼著她,她心裡越逆反,賠禮也非真心。不是真心的賠禮要來也沒有多少必要。若真逼她給我賠不是,只是為我出氣,而並不能讓她一下子懂事起來。與給我出氣相比,我們更應該教她懂事明理以免日後在外面惹事端,不是嗎?”
三夫人皺眉看著寒酥。她用手指頭去點寒酥的額角,道:“你啊!不過是因為不想我難做!”
寒酥笑笑,並不是否認。她雙手捧著三夫人的手在手心,柔聲道:“姨母是為我好,而我心願是希望您好好的。若您真的心疼我,那就成全我的心願好不好?”
三夫人皺眉望著寒酥不言語。
“若是錦茵向珞兒說了難聽的話,您會逼著錦茵向珞兒賠禮嗎?”
三夫人愣了一下。錦茵以前對珞兒說過不少尖酸刻薄的話。一個是繼女,一個是親兒子,她每每哄了珞兒,隻讓他不去計較。
“若您執意讓錦茵給我賠禮,並不像以前對待珞兒那般。是您把我當外人。”
“你這歪理……”三夫人又突然道,“今日聽你這般說才知珞兒受的委屈,下次絕不讓珞兒忍了!”
寒酥一愣,沒想到勸了半天,姨母最後得了這麽個結論。不過這樣也說不清是好還是不好,畢竟她過來也隻一個月,封錦茵和封珞之間是怎麽樣,她也不太清楚,自然不好評斷。
“您對我來說不僅是仰仗,更重要的是您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笙笙以外唯一的親人了。與幾句閑言碎語相比,親人的處境才更重要。”寒酥垂下眼,長長的眼睫藏起眼裡的一點洇濕,“您知道我的,若真給您惹了麻煩,我沒有辦法再留在您身邊相伴。”
三夫人看著寒酥,心裡明白事情若真鬧起來,她也不好做。
寒酥出去時,在落雪裡站定,回望姨母屋子裡的燈火。寄人籬下的委屈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她在意因為她給姨母帶來麻煩。
這赫延王府,看來她住不了多久了。
“走吧,這雪越來越大了。”翠微勸。
寒酥握了握手裡的小巧袖爐,轉身離去。在經過姨丈書房時,看著屋內燈光將姨丈的身影照在窗上,略一思索,她停下腳步。
“你在這裡等我。”寒酥吩咐一聲,提裙邁上姨丈書房的台階。
“姨丈,寒酥有些話想和您說。”她抬手叩門,卻發現房門虛掩,她指背剛碰著,房門便開了。
寒酥微怔,也不貿然進去,溫聲詢問:“不知姨丈可——”
房門大開,寒酥的話卻生生卡住。
書案後的封岌抬眼望過來。
寒酥嚇了一跳,手一抖,單手握著的袖爐跌落。球形的袖爐立刻擦著地面咚咚咚滾動起來,先快後慢,最後落在了封岌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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