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懷裡的寒酥,見她臉色蒼白。他抱著寒酥起身,高大的身軀突然站起來,讓門口的木雞們下意識地目光追隨不由自主跟著仰起頭來。
寒酥的手抵在封岌的胸前,有推卻抗拒之意,可力氣極其微弱。因為身上的藥效,也因為木已成舟。她抵在封岌胸前的手終是無力地滑落下去。
封岌抱著寒酥一步一步往外走。站在門口的主主仆仆還沒回過神來,卻會下意識地向兩側分開避讓,讓出一條路。
封岌抱著寒酥經過蘇文瑤身邊,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開口,卻不只是對蘇文瑤說。他說:“我竟是不知,府裡還能有下藥陷害之事?”
他所指,自然是頭一間雅間裡昏睡的那個侍衛。
蘇文瑤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消退,整張臉慘白如紙。她猜測了無數次和寒酥偷情的人到底是不是封岌。隱隱覺得是,理智又覺得不是。如今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她震驚在封岌的那一句“暫不必行跪拜王妃之禮,先稱夫人即可。”這話什麽意思?這哪裡是偷情,這是不顧身份輩分,要明媒正娶嗎?
大夫人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會……會去查查查清楚……”
封岌不再多言,抱著寒酥繼續往前走。他也不需要再說其他,大夫人會給他一個交代。
堵在雅間門口的眾人目光呆滯地望著封岌就這麽抱著寒酥一步步走遠,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他們才眨了眨,才想到要呼吸一般。
三夫人垂著身側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止不住地發抖。怎麽會……怎麽會是小酥?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為什麽從來都不知道!
“怎、怎麽會……”大夫人還在結巴。這件事情實在出乎所料,若非親眼所見,別人這樣告訴她,她定然不相信。她最先鎮定下來,沉聲道:“都散了!”
大夫人目光一掃,這才驚覺沈約呈立在一旁。沈約呈臉上沒什麽表情,唯獨薄唇緊緊抿著。
大夫人心裡“咯噔”一聲,頓覺不妙。沈約呈雖是封岌的養子,可這些年養在她膝下。大夫人太了解這孩子,也十分清楚這孩子對寒酥的心思一直沒消。再聯想到寒酥是在封岌回來之後才拒絕了和沈約呈的婚事……
大夫人上前一步,拉住沈約呈的袖子,又慢慢用力去握他的手腕。她感覺得到沈約呈在發抖。
大夫人心裡亂糟糟的。
家裡怎麽就出了這種事情……
她強自鎮靜,盡量用溫和尋常的語氣:“約呈,你先回去讀書,明日還要去考試呢……”
從七星雅亭到封岌的銜山閣,有不短的一段路。封岌就這麽抱著寒酥,一步一步走回去。
光明磊落,昭告天下。
路上遇見些仆人,那些仆人無不驚愕不已。
寒酥在封岌的懷裡疲憊的閉上眼睛。她不願意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這樣的平靜,好像心裡的一塊沉重的石頭落了地。她腦袋裡也空空的,什麽也不去想。她好像置身在一片霧蒙蒙的天地,在這個地方只有她一個人。
封岌將寒酥抱回銜山閣,直接往他的寢屋去。他將寒酥放在矮床上,吩咐雲帆去請師元良過來。
師元良住得近,很快趕過來給寒酥診脈。
寒酥在花園時吃的白玉糕和喝的茶水也被拿了過來。師元良給寒酥診斷過之後,又檢查了白玉糕和茶水,道:“只是容易讓人昏睡的眠藥。”
封岌點頭,讓雲帆送師元良。
封岌立在矮床邊,垂目望向寒酥。她合著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封岌蹲下來,握住寒酥的手,道:“只是眠藥,你睡一會兒。”
寒酥沒有回應。
“非我有意如此。”封岌握著寒酥的手解釋,“聽下人稟告蘇文瑤大張旗鼓帶人去捉奸。隱約覺察不妙,所以趕過來。來得遲了些,只能如此。”
寒酥還是沒有回應,仿佛已經睡著了。
封岌沒有再說其他。
寒酥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因為眠藥的關系,幾乎快陷入沉睡,偏偏還保留了一絲神志,讓她清醒著。
但是她不想清醒,她寧願徹底沉睡。
後來寒酥真的睡著了。封岌始終沒有離開,他始終在寒酥身邊陪著她。
在寒酥拋卻一切煩惱,借著眠藥沉睡時,整個赫延王府卻炸開了鍋。
大夫人先板著臉下令誰也不可以將今日之事外傳。然後她再命令身邊兩個可靠的婆子去徹查今日的事情。封岌極少過問府裡的事情,他一旦過問,大夫人必然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做完這兩件事,大夫人在屋內不安地走來走去。沈約呈的緊抿著唇的模樣始終縈繞在她眼前,她猶豫片刻去了沈約呈的住處。
大夫人跟著沈約呈的小廝平石邁進書房,看見沈約呈正坐在書案後讀書。大夫人稍微松了口氣,再朝他走過去,她將手搭在沈約呈的肩上,語氣溫和:“明日就是科舉,今日不要太操勞了。”
沈約呈抬起臉來,對大夫人微笑起來:“伯母,我知道。將這些要點掃一遍,就早早休息。”
大夫人仔細瞧著沈約呈的臉色,更放心了些。
她知道這孩子心裡委屈。任何一個郎君在得知自己的心上人跟了自己的父親時,心裡都會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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