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跟著封岌已經離開了那片山茶林。封岌手裡已經沒有再拎著寒酥剛剛買的東西,都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長舟拿走送到車上去了。
寒酥駐足,望著長舟走進人群的背影,發自內心地感慨長舟還挺厲害的。
“看什麽?”封岌問。
寒酥如實說:“長舟很厲害。”
封岌多看了她一眼。
寒酥緊接著解釋:“我是說,他在您身邊做事很周到。”
“走吧。”封岌抬步。
寒酥趕忙跟上他,眼看著他要進一家酒樓,寒酥不由蹙了眉。直到現在,她還鬧不懂封岌帶她出來閑逛是為了什麽。
長春樓裡面很熱鬧。一樓的廳堂裡圍了很多人題詩做對,角落有伎人撫琴,正在奏一曲《四海升平》。
“去題一首。”封岌道。
寒酥遲疑地立在原地,目光卻落在那群圍在一起的學子身上。這是長春樓除夕夜辦的小活動,文人學子只要參與其中提詩做對,就能得一壇店裡的狀元紅。當然了,那些聚在一起的人可不完全是為了一壇酒。文人大多都想自己的才學被人所知,任何一個當眾顯露之地,都欣然願試。
而且今年開春將有科舉,如今京中聚集了許多從五湖四海趕來的學子。
封岌看她呆立不動,又催:“去,給我賺一壇酒回來喝。”
他會缺酒喝?寒酥望了他一眼。不過寒酥還是過去了。都是些男子圍在那兒,寒酥纖細的身影走過去,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娘子要題詩嗎?”店裡的夥計詢問。
見寒酥點頭,他立刻笑盈盈地捧上一支筆。
寒酥垂眸,望著面前的灑金紅宣紙,略斟酌,提筆寫下一首《山茶》。
周圍的人見一個小娘子過來,本就懷著看熱鬧的心思。見她提筆落字,周身忽一股渾然天成的文人氣質。再看那落於紙上的文字,初看字跡清雋,再看卻藏著縱橫的鋒芒。前者不少見,後者卻極少見,尤其是出自連書院也去不得的女郎之手。
圍在周圍那些人,但凡是略懂些書法,都不由稍正色了些。
寒酥將一首小詩寫完,放下筆,抬眸望向架子上的狀元紅。
——將軍要她給他賺一壇酒。
店裡的夥計笑著轉身去抱酒,尚未交給寒酥,先道:“小娘子未提名呢。”
寒酥這才重新拿起筆,在小詩後提下程雪意的名字。她再次放筆,去接店裡夥計遞過來的狀元紅。
“你就是程雪意?”
“程雪意居然是女子?”
寒酥怔住,她沒有想到有人會知道程雪意這個名字。畢竟之前她去南喬街時,所寫詩詞無人問津,只有沅娘喜歡她寫的詞。
一雙雙眼睛望過來,人群也在向她靠近。寒酥突然有一點害怕。程雪意急於名聲賺錢,可是寒酥不應該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裡。
她抱著酒壇剛轉過頭時,封岌已經走了過來,他拉住寒酥的手,將人拉過來。他人長得高大,長臂這樣一伸,就將寒酥整個身子護在了懷裡,帶著她離開長春樓。
身後的文人學子們仍舊在議論著。知道程雪意的人並不多,不知道的朝旁人打聽著。
寒酥聽著他們的議論,快步往外走。
走出長春樓有一段距離了,封岌才道:“你要適應。日後名動四方時,會有更多人圍住你。”
寒酥確實有一點不適應被許多男子圍住的感覺。可她剛剛之所以那麽慌張,卻還因為這是夜裡。若是白日,若她帶著自己的侍女而不是和封岌在一起,她也不會嚇得落荒而逃。
寒酥後知後覺封岌仍舊將她攬在懷裡,手臂環繞過她的腰背,大手穩穩握著她的小臂。
寒酥側了側身從他懷裡避開,又將懷裡抱著的那壇狀元紅塞到他懷裡:“將軍要的酒。”
封岌笑笑,點頭道:“那就找些下酒菜。”
封岌本想去長春樓吃些東西,如今隻好帶著寒酥換了家酒樓。
到了雅間,封岌終於可以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今夜很暖,戴著面具有些悶。
菜肴皆已端上來,他未嘗其他,先嘗一嘗寒酥給他賺回來的酒。三杯下肚,他才拿起筷子吃飯菜。
寒酥安靜坐在一側,並沒有動筷。
她現在隻想回府。
她來赴約,可不是為了莫名其妙陪封岌吃喝閑逛的,而是為了半月歡……
畢竟他是在她那裡誤食。
當日沅娘給了寒酥好幾種藥,這種半月歡並非她所要的最烈的藥。半月歡會在持續小半月裡時不時勾起人的旖念,尤其見到異性時旖念更深急欲紓縱,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效會一日強過一日。
她偷偷望一眼封岌,見他正大口吃著東西,不由心下好奇——半月歡是對他沒用嗎?如果對他沒用,那他找她出來又要做什麽?
“吃些東西。”封岌道。
走了那麽久,寒酥確實有一點餓。想著封岌坐在她左側,她才摘了面紗,開始吃麵前的一碗清粥。
才吃了一口,她才發現這不是青菜素粥,裡面竟有肉絲。她輕“呀”了一聲,有一點茫然。
她在守孝,一直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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