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愷,你要是真覺得溫然是你妹妹,就做一個DNA檢驗。”
顧愷走到他面前,正想開口喊他走,聽見他的話,他臉色微微一變,眉間凝起一分不悅,銳利地盯著墨修塵:“修塵,你在擔心什麽?”
墨修塵表情嚴肅,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我擔心你越陷越深。”
顧愷所有的好心情,都因他的話而消散得無影無蹤,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一字一句地道:“你放心,我顧愷不是那種會搶兄弟女人的人,我對溫然,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
他這話一出口,室內氣氛,倏然凝滯。
墨修塵眸光變幻數變,想說什麽,顧愷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掏了手機時,冷硬地丟下一句:“你走吧,我不去了!”
墨修塵站在原地,等著他接電話。
顧愷是真的去不了了,離他們醫院最近的高速路上出了連環車禍,相撞的車輛中,有客運大巴,死傷幾十人。
他接完電話,眉宇間沒了剛才的慍怒,只剩下生為醫生的神聖和聖潔嚴肅,對墨修塵丟下一句“調速路段出了車禍,我真的去不了。”便衝出了辦公室。
*
溫然請墨修塵去的是離她們一家西餐廳,環境清幽,高雅。
牛排上來時,墨修塵伸手端過溫然面前的那份,動作優雅熟練地幫她切好,才推至她面前,玩笑地說:“你請我吃飯,我不能什麽都不做,現在好了,這飯,也不算白吃。”
溫然笑得眉眼彎彎:“我請你吃這飯,是為了讓你幫忙的,你這幫忙切一下牛排就相抵了,那我要請你幫忙,不是還要付出代價?”
見一旁的侍者走遠,墨修塵含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曖昧,稍微壓低了聲音說:“不急,等晚上。”
溫然驚愕地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看似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男人,他嘴裡說出的話,怎麽越來越流氓了。
她小臉紅了紅,眼神閃爍地避開他曖昧的眸光,把一小塊牛排喂進嘴裡,假裝聽不懂他剛才的話。
墨修塵把溫然的臉紅看在眼裡,心情莫名地就變得愉悅,雖然她每晚都睡在他懷裡,每晚他都纏著她做最親密的事,但她依然那麽容易害羞。
臉紅的模樣,看得他心頭微微一漾。
“剛才我來接你的時候,本來阿愷要跟著一起來的。”
墨修塵忽然轉了話題,漫不經心地說。
聞聲,溫然低著的頭抬起,清弘水眸看向他:“你去醫院了?”
墨修塵嗯了一聲,解釋說:“顧叔叔打電話,讓我去一趟醫院,我就去了。”
他說話的時候,手下放緩了動作,溫然眸光自他手中的刀叉上掃過,看著他深邃似潭的眼眸,想了想,輕聲問:“顧院長找你?是不是你爸的身體有什麽?”
溫然的話沒了說完,她知道,墨修塵聽得懂。
那天,墨敬騰的手術就是顧院長做的,溫然會這樣猜測,也屬正常。
墨修塵神色變了變,語氣微淡:“沒有,是我爸想見我,怕不肯去,就讓顧叔叔做說客。”
說到這裡,墨修塵話音微頓,眸光深深地看著溫然,輕聲問:“然然,如果我爸跟你道歉,你會原諒他嗎?”
溫然拿著叉子的手微微一緊,面部表情因為他的話而微微一變,她避開墨修塵深邃的眸子,垂下眼簾,輕抿著唇,不說話。
她無法回答墨修塵的問題。
就算對方是他父親,她自問也做不到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他做的事,差點害得她這一輩子都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做為一名女子,不能生育,這該是怎樣的遺憾和痛苦,她雖沒打算現在要孩子,可也不是那種打算一輩子都不要孩子的女子。
流動在兩人間的氣氛,忽然有些沉悶。
沉默了半晌,還是墨修塵先開口:“然然,我已經替你拒絕了他,別說你,就是我,也無法原諒他的所做所為。”
溫然猛地抬頭,眸子詫異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她望著他色澤如墨的眼眸,想到那天,他當著他父親的面說的那些話,她滿心地難過裡,又湧起一股熱流,淡淡地說:“我雖然不能原諒他做的事,但我能理解他為什麽那樣做,你不用因為我和他發生爭執,也不用因為我而責怪,甚至怨恨他。”
他和他父親之間的隔閡已經夠多的了,她不想他再因為她怨恨他父親。
因為,不論他多恨,那始終是他的父親。她更不希望,他因為恨他父親而導致自己不快樂,自從知道他童年的經歷之後,她對墨修塵就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憐惜,恨不能穿越時空,去到他的童年,給他一份溫暖。
墨修塵動容地伸手過去握住溫然柔軟的小手:“我對他的怨恨不在乎多這一筆,他今天找我,是想讓我立即接手集團,我覺得,他是想彌補之前他的錯,因此拒絕了他。”
溫然雙眸再次睜大。
她覺得自己對墨修塵太不了解,他總是讓她驚訝。
墨修塵只是安靜地握著她的手,眸光溫潤地看著她,似乎是要等著她提點意見。
這種念頭閃過心頭,溫然心裡又滋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是他的事,他完全不用對她說起的,可是現在,他卻用商量,征求的眼神看著她。
讓她感覺到了他對這份婚姻的重視,以及對她的在意。
是的,就是在意,他不像別的男人一樣甜言蜜語,也不像墨子軒一樣,天天把喜歡她,愛她掛在嘴邊,可是,他做的事,卻一件件地溫暖著她的心。
“就算墨董事長真覺得內疚,也沒必要拿集團做為補償,我倒是覺得,你接手集團是在幫他,他現在身體不好,那麽大的一個集團,要是沒有一個睿智的領導者,是很危險的。”
不知道為什麽,墨修塵心裡之前的結,竟然被溫然三言兩語給解開了,原本他是氣憤老爺子試圖用這種方式補償,以為那樣做,他就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如今溫然這麽一說,他覺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