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顧愷臉色驚變,瞪著墨修塵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要……”
“我昨晚和然然談了那個問題,原本,我是說,讓她再玩兩年,等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再要孩子,但她好像不願意,後來,我們達成一致,順其自然!”
墨修塵俊挺的眉峰輕凝著,溢出薄唇的話語,滲進一絲壓抑的情緒,順其自然其實並不好。
他和然然在一起這麽久,從沒做過避孕措施,時間長了,她肯定會有想法,與其到時候讓她懷疑,不如,他先做點什麽。
顧愷身子微微僵滯,墨玉的眸子裡一陣情緒翻湧,他抓著聽筒的手力度一點點收緊,看著眉宇清淡的墨修塵,心頭,說不出的複雜。
“修塵,你這樣欺騙然然,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興許不會理解你。”
墨修塵淡淡一笑,“我不會讓她知道真相。”
顧愷眉頭緊皺:“紙包不住火,秘密總有被揭開的一天,就像溫洪睿當年取了然然下巴的痣,又刪除她的記憶,我們依然找到了她一樣。如果,有一天傅經義現身……”
“阿愷,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會盡我所有能力,不讓然然受到傷害。”
墨修塵的聲音低沉,一如平常,可聽在顧愷耳裡,卻猶如重錘敲著心臟,他眸底再次翻滾著複雜情緒,性感的薄唇,緊緊抿起。
是了!
在這個世界上,墨修塵是最不會傷害然然的那個男人,顧愷相信,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然然半分。
他今天做這個決定,不知道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又不知道,想了多久。
或許,是從昨天然然主動說,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又或許,是他們從溫錦口中,得知然然的遭遇後。
不論他是從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總之,他是為了保護然然,哪怕他自己被世人笑話,他也一點都不會在意。
良久,顧愷輕聲吐出一個“好”字,算是讚同他的提議。
“那你現在給我安排一下。”
相對顧愷情緒的複雜和激動,墨修塵的表情很平靜淡然,甚至,眉宇間依然是清冷寡淡,只有提到溫然時,他眼裡才會浮現暖意,嘴角,會不自覺地彎起。
顧愷點點頭,回到辦公桌前,撥通內線,給他安排檢查。
打完電話,顧愷忍不住再次勸說:“修塵,你其實不用這麽急。”
墨修塵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語氣:“沒關系,我不能人道早已傳遍了g市,和那比起來,這根本不足為奇,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做檢查。”
說完,他大闊步地離開了他辦公室,似乎拿到那樣一個結果,是件愉快的事。
***
一個小時後
墨修塵如願地拿著診斷結果出來,意外的是,他剛走出那辦公室,就遇上了迎面而來的沈玉婷。
“修塵,你怎麽在這裡?”
沈玉婷眸底閃過一絲欣喜,視線觸及他捏在手裡的紙張時,漂亮的臉蛋上又浮起幾分疑惑,上前兩步,盯著他手中的檢查單:“你不舒服嗎,怎麽來這科室……”
他身後的門牌,讓沈玉婷大腦一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出於關心,她伸手就去拿他手裡的檢查單。
墨修塵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溫和地說:“我來做一下常規檢查,你不是去外地演講了嗎?”
“醫院裡有些事,耽誤了行程,明天再去,這一去,要一個月才回來。”
沈玉婷是個精明的女人,墨修塵避開她,她心裡怎麽能不狐疑,大腦快速的轉了幾轉,又抬頭看了眼他身後的門牌號,忽然臉色一白。
“修塵,你是做那方面的檢查?”
她的聲音,隱隱有些發顫。
墨修塵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緊不慢地,折疊好手中的檢查單,放進西裝口袋裡。
沈玉婷緊緊地抿了抿唇,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身後走廊裡,有腳步聲傳來,她壓低聲音,遲疑地問:“檢查結果,正常嗎?”
“不正常,不過沒關系,我早已習慣了。”
墨修塵答得平靜,如果兩人不是站在這個地方,不知情的人,怕會以為有病的是沈玉婷,而不是墨修塵。
沈玉婷本就泛起蒼白的小臉,因他的話而越發的白了一分,似乎是難以相信地往後退了一步,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發現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一個音符也發不出來。
剛才,她有過另一種懷疑,只是沒敢說出來。
此刻聽見墨修塵的回答,她一時間想起他這些年傳得g市無人不知的‘病’,倒忘了剛才的懷疑,心頭某處,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著似的,說不出的疼!
看著她臉色發白,眼睛微紅的樣子,墨修塵輕歎口氣,上前一步,抬手輕拍了下她肩膀,反過來安撫她:“玉婷,這沒什麽,你不用難過。”
“我……”
他這一拍, 沈玉婷心頭的難過頓時如洶湧的潮水,狠狠衝擊著她神經,她眼淚,在那份衝擊下奪眶而出。
“這件事,不要告訴然然。”
墨修塵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他提到“然然”兩個字,沈玉婷才猛然驚醒,眼前的男人是有妻子的,就算他有什麽,也輪不到她來難過,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她這份難過,他心頭時刻在意的,是另一個女人。
她擦掉眼淚,強自壓下心裡的難過,聲音還帶著一絲哽咽:“我知道,不會告訴然然的。”
墨修塵點頭,不想再和她繼續說下去,淡聲說:“我先回公司去了。”
沈玉婷緊攥著擦了眼淚的紙巾,看著墨修塵從她身邊走過,步子堅定沉穩地一步步遠去,她心頭一陣窒息地難過,脫口喊出他名字:“修塵!”
墨修塵腳步微頓了下,並沒有回頭,很快就走出了她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