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心裡有多害怕,眼淚,流得就有多凶,她只要想到筱筱被撞飛,從半空落到地上的畫面,心,就疼得無法呼吸。
怎麽能不怪她。
就算他們不怪她,她自己也怪自己。
“然然,聽我說,筱筱不會有事。”
他想擦乾她的眼淚,但他又不敢用力,因為白筱筱推開她的時候,摔到地上,半邊臉擦傷了,眼淚流在臉上,肯定很疼。
但她感覺不到疼,身體的疼微不足道,疼的是心。
“真的嗎?”
溫然淚眼朦朧地看著墨修塵,那期待又恐慌地樣子,像個無助的孩子,讓墨修塵心頭一陣說不出的疼。
在二十九歲,成熟穩重,精明又睿智的墨修塵面前,二十三歲的溫然,單純稚嫩,就像個孩子。
這幾個月,她太過壓抑,此刻,終是支持不住,崩潰了。
墨修塵重重地點頭,深邃的眸子裡一片溫柔和堅定之色,他憐惜地親吻她額頭,輕聲承諾:“有阿愷在,筱筱不會有事,反而是你,不能再這樣傷心自責下去,讓我給你臉上的傷消消毒,塗抹一些藥膏,等筱筱醒來,你還要陪伴她呢。”
溫然似乎真的相信了墨修塵的話,“你不會騙我,對嗎?”
“當然不會。”
墨修塵鄭重地保證。
“我的臉沒關系,只是筱筱推開的時候,摔到地上擦傷了一點皮。”
“不行,傷在臉上,必須消毒清理一下,我還沒告訴溫錦,一會兒,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嗯。”
溫然輕聲答應,就算不告訴哥哥,他也會看到新聞的,要是讓他自己看到,會更加擔心。
墨修塵起身,拿過消毒棉簽,小心翼翼地給她消了毒,又塗上一層藥膏,溫然正要給溫錦打電話,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正是溫錦。
“看來你哥已經看見新聞,或是聽說了。”
墨修塵也看見了她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溫和地說。
溫然抿抿唇,暗自平息了下心裡的情緒,才按下接聽鍵,極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平靜:“哥。”
“然然,我剛才聽說了,筱筱情況怎樣,你沒事吧?”
溫錦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濃濃地關心和擔憂。
“哥,我沒事,是筱筱,她推開了我,她現在還在手術室,顧大哥也進手術室了,等她手術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嗯。”
聽見她的聲音,溫錦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但溫然說是筱筱推開了她,她才沒事,溫錦不得不擔心白筱筱的情況。
他病房裡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著車禍當時的視頻,那輛越野車,是從遠處駛來的,應該,是衝著溫然而去。
看見白筱筱把溫然推開,她自己撞飛的瞬間,溫錦捏著手機的力度,驟然加重,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
與此同時,程佳等在酒店門口,看見覃牧和洛昊鋒從路旁停下的商務車裡出來,車子隨即開走,並沒有她希望看見的身影時,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覃牧和洛昊鋒都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程佳,她一件白色皮草披肩,在裡面是紅色性感A字裙,如此冷的天,她隻穿一雙絲襪,也不知道冷,還是不冷。
覃牧和洛昊鋒相視一眼,並肩朝酒店大門走去。
“覃特助,洛副總,怎麽就你們兩個人,墨總還沒來嗎?”
私下裡,程佳喜歡喊墨修塵‘墨少’,
但工作上,特別是應酬的時候,她不能那樣稱呼,而是喊他‘墨總’。“修塵有些私事要處理,今晚不來了,我們先進去。”
洛昊鋒眸光淡冷地掃過程佳,大步進了酒店,覃牧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進了酒店。
程佳眼裡劃過一抹失落,臉色變了變,見他們都進去了,也立即跟進去,追上他們腳步,關切地問:“洛副總,墨總什麽事,會耽誤了今晚這麽得要的飯局啊?”
走到電梯前,洛昊鋒才停下腳步,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程佳,語氣冷漠而不悅:“他是老板,有什麽事還需要向你匯報嗎,是不是修塵今晚沒來,你就不願意出席這飯局了?”
程佳被他凌厲的眼神看得心頭一寒,下意識地搖頭:“當然不是, 我只是關心墨總。”
她還想今晚拍一些和他的親熱照發給溫然呢,為此,她精心打扮一番,他居然不來,這不是便宜了那個老色狼。
洛昊鋒和覃牧先後進了電梯,冷冷地說:“不是最好,修塵可是很看好你的,他今晚有事來不了,你可不能冷落了客戶。”
程佳心裡惱得要死,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扯起一抹職業的笑,“洛副總放心,我一定盡自己的努力。”
醫院
手術室外,墨修塵一直陪著溫然。
白父和白母坐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白筱筱進手術室已經兩個小時了,還不見出來。
溫然盯著手術室,眼都不肯眨一下,等待的時間越久,她心裡,就越加不安。
墨修塵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手術不知要進行到什麽時候,他們一個個的,都還沒有吃飯。
“白總,手術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要不,我讓人送餐過來,您和白太太多少吃一點。”
白父還沒回答,白母就搖頭,傷心地道:“不知道筱筱的手術結果,我什麽也吃不下。”她抿抿唇,目光看向墨修塵身邊的溫然,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給然然買點吃的,讓她先吃一點吧。”
“我也吃不下,我要等筱筱出來。”
溫然目光一直看著緊閉的手術室門,筱筱現在生死未卜,她哪裡吃得下東西。
墨修塵眸底劃過一抹心疼,看著溫然倔強而清冷的小臉,他知道,手術不結束,自己說什麽,都不能讓然然改變決定,無聲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安靜地繼續陪著她等待手術室打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