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去的時候,一孕婦剛從裡面出來,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面的墨修塵,沈玉婷眼裡閃過欣喜,立即起身走出來。
“修塵,你怎麽來了?”
沈玉婷難掩眉眼間的欣喜,連聲音,都染著喜悅。
墨修塵看了眼走廊裡排隊的孕婦,淡淡地說:“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沒有,你進來再說。”
沈玉婷把墨修塵讓進辦公室,對一旁的小護士吩咐了兩句,小護士退出辦公室,輕輕把門帶上。
“修塵,坐。”
相對於沈玉婷的熱情招呼,墨修塵過於淡的表情,給人一種冷漠地受傷。
見他在沙發裡坐下,沈玉婷也跟著坐下,一雙美眸定定地看著他,關心地問:“修塵,你手臂上的傷好些了嗎?”
墨修塵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又抬眼,深邃的眸子看著沈玉婷那如花笑顏,清冽的嗓音溢出薄唇:“剛換了藥,再過些天,就能長好了。”
“你這些天一定要注意,千萬別感染了。”
沈玉婷說話間,放在面前的雙手因為微微交叉在一起,不知是欣喜,還是心虛的原因,她面對墨修塵,心情,莫名地有些緊張。
“沒關系,今天下午然然就回來了,有她看著我,不會感染的。”
墨修塵表情極淡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微笑,原本冷峻的五官線條刹時柔和下來,嘴角微彎,好似‘然然’這兩個字,就是一股和暖的春風拂面而過,瞬間驅逐了他身上所有的冷意。
突然從冬季過度到春天般溫暖,可這股春風吹到沈玉婷身上,卻化為了無形的刀子劃過心臟,痛得她笑容一僵。
“然然今天就回來了嗎?”
她當然不敢表現出來自己的難過,面上的笑微僵了下,很快又恢復了明媚。
墨修塵嘴角的笑意擴散,如潭般的眸子泛著暖意,“嗯,然然今天下午就到了,我今天上午特意過來換了藥,下午去機場接然然。”
沈玉婷努力想忽略心裡的痛,墨修塵眉眼間的幸福刺得她眼睛一陣酸澀,她垂下眼眸,交叉的手悄然收緊,輕聲說:“修塵,你怎麽不讓然然在外面多玩幾天,等你手臂上的傷好了,再讓她回來,然然若是知道你受傷的事,怕是又會多想的。”
“只要沒人刻意誤導她多想就沒關系。”墨修塵忽然沉下的語氣聽得沈玉婷心中一驚,低著的頭驀地又抬起。
面前的男人眉宇冷峻,眸光深銳,骨子裡散發出的氣息,哪裡還有剛才的溫暖,分明帶著絲絲寒涼。
他變臉,比變天都要快。
沈玉婷不傻,可是,正因為懂,心裡才一下子漫進濃濃地酸澀,他今天來,是警告她來了。
“修塵,你放心,我不會對然然說起那天的事,只不過,程佳如今還不知道躲在哪裡,你要小心些,別讓她傷了然然。”
她的聲音低低地,有著淡淡地難過。
墨修塵滿意地嗯了一聲,又說:“等然然回來了,你叫上江流,一起吃個飯吧。”
沈玉婷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生硬地出口:“我和江流已經分手了。”
“既然你們已經分手,那就算了。”墨修塵沒有問原因,連一句關心的話都吝嗇對沈玉婷說,假裝沒有看見她眼裡失落,他起身,“我先公司了。”
“你手臂上的傷沒好,我送你回去。”
“小劉在外面等我。”
墨修塵說完,轉身就走。
沈玉婷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目送他俊毅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她放在身側的雙手,一點點攥緊。修塵,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殘忍。
不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都看不到自己的好。之前,她喜歡了他那麽多年,除了他,別的男人她看都不看一眼,她以為,她是離他最近的一個異性。
可是,溫然一出現,他那什麽不讓女人近身的毛病就沒了,她永遠記得,她回國那天,車裡,聽著他提起溫然時,眼裡的暖意,讓她有多心碎。
如果溫然不是她的表妹,她也許還能爭取一下,可命運弄人,溫然偏偏是她的親表妹。
不管她有多不甘心,都不能做些什麽。
後來,她嘗試著忘了墨修塵,和江流在一起,甚至,對於江流摩仿墨修塵的言行舉止, 她不僅不阻止,還有意無意地鼓勵他多向墨修塵學。
有一段時間,她是真的想忘了墨修塵,試著喜歡江流。直到墨修塵失了憶,程佳逼著溫然發毒誓,永遠不許和墨修塵在一起的那刻,沈玉婷憤恨程佳的卑鄙時,心底,卻生出一絲小小地竊喜……
自上次墨修塵在醫院扶住她免於跌倒之後,沈玉婷的心就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半月前,她推開墨修塵,自己被車撞倒,那份壓抑的感情,就再也抑製不住,如春天的小草般破土而出了。
三天前,她跟江流提出了分手。
墨修塵走出醫院,路旁,小劉一看見他出來,便立即下車,打開車門,恭敬地站在旁邊等著他。
“大少爺。”
墨修塵看他一眼,彎腰鑽進車裡。
“還沒有程佳的消息嗎?”
車子上路後,墨修塵靠在椅背裡,聲音微冷地問。
小劉看著後視鏡裡的他,恭敬地回答:“大少爺,還沒有,程佳會不會是出國了?”
若不然,他們怎麽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程佳。
墨修塵眉峰皺了皺,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小劉見他打電話,不敢再出聲,專注地開車。
到了公司,墨修塵一進辦公室,就撥打內線,讓墨子軒來他辦公室一趟。
兩分鍾後,墨子軒出現在墨修塵辦公室,疑惑地問他:“什麽事?”
“然然今天下午回來,周琳和她女兒也一起回國,你知道嗎?”墨修塵眸光淡冷地掃過墨子軒,低頭,按下電腦電源開關。
墨子軒臉色微微一變,有些生硬地說:“不知道,周琳沒給我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