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糯米一愣,“這麽快就允許私營了?”按照她上輩子在課本裡面學的知識,允許私營可是要七七年以後,才慢慢可以的呢!
“私營?”阮向國琢磨下,搖頭,“現在不像是私營,倒像是試驗田,只是暫時有個消息而已,而且每個大隊才只有幾個名額。”
其實,哪家哪戶不想養豬呢?只是上面不讓養,而且這次的名額也奇怪,如果願意接下活,那可是要一次養十頭啊!哪家養得起啊?哪家擔得起風險啊!
若是一兩頭,大家還可以考慮下,十頭風險真是太大了。萬一豬生個病,那把好幾年賺的錢,都要賠進去了。
阮糯米若有所思,“爸,如果消息真下來的話,我覺得這個養豬可以接。”頓了頓,“咱們家忙不過來,你可以把名額接下來,買了小豬崽以後,分給大隊的社員們,到了年底,豬殺肉了,兩家平分。”
這樣,利益捆綁之後,也不怕對方不好好養豬,同時,也能緩解了阮家人少,忙不過來的問題。
阮向國眼睛一亮,狠狠的褥了一把自家閨女的頭髮,“閨女喲,你這腦袋瓜子怎麽長的?反應這麽快!”他是想接過來的,但是十頭豬不是小事,除非他辭了公社的活,專門回來養豬。
就這,十頭豬,他一個人都不一定忙的過來。更別說,公社的活他現在還舍不得丟,自家閨女的辦法,剛好緩解了這個問題。
阮糯米頭髮被褥亂了,她氣的直瞪眼,“爸,好好說話。”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
阮向國隻覺得自家閨女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好好看,他哈哈大笑,“我不逗你了,我回去琢磨下,看要怎麽實施才好。”頓了頓,轉身之前,還不忘囑咐,“生活費我給你裝兜裡面了,回宿舍記得看啊!別省著,爸有錢。”
他這麽一交代完,人就離開了。
阮糯米一摸兜,裡面裝了厚厚的一疊錢,她拿出來看了下,有五毛的一塊的還有十塊的,零零散散一共有四十多塊,她站在原地,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手裡捏著那錢,硬生生的給捏的快變形了。
她喃喃,“家裡比我更需要用錢啊!”
可惜,阮向國已經走遠了,根本沒聽到。
直到,徹底看不見父親的背影,阮糯米這才掉頭回到往宿舍走,她捏著兜裡面的錢,隻覺得那錢有千萬分重。上輩子到這輩子,她從來都是有多少錢花多少錢。
可是,這一刻兜裡面的那些錢,她是怎麽也不忍心花出去的。
她就那樣捏著,捏了一路,到了宿舍,把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收拾好了以後,這才把肉醬和乾辣椒炒酸菜單獨拿了出來,這是給嬌嬌帶的。
阮糯米收拾完畢以後,準備出門把東西給馮明嬌送過去。誰知道,還沒走到馮家去,就瞧著從馮家門口衝出來了一個人影,好像捂著臉哭。
等走近了,阮糯米一看,頓時一驚,“嬌嬌,你怎麽了?”馮明嬌這會的狀態著實狼狽,頭髮散亂,臉蛋還帶著清晰的巴掌印子,腳上的鞋子也跑掉了一隻,光著腳往外衝。
一看到阮糯米,馮明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她撲了過去,嚎啕大哭,“糯米,我……沒家了。”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阮糯米抱著她沉默了良久,四天前她從鋼廠離開的時候,嬌嬌還笑容燦爛的對她說,那是她的家,還問,她爸爸是不是愛她的?
可是這才多久?就四天過去了,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阮糯米眼神有些發冷,她問,“嬌嬌,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馮明嬌哭的不行,磕磕巴巴總算是把事情的經過說明白了。她後媽林淑蘭老蚌含珠,在昨天的時候檢查出來懷孕了,全家人都是高興的,唯獨馮明嬌心裡難受。
但是,她在難受也不至於去害一條人命。
問題出就出在今天晚上,林淑蘭給馮明嬌下了個套,她也是狠的下心,以孩子做賭注,來栽贓陷害馮明嬌,說她要謀害自己的孩子,而這一幕,恰巧被剛好下班回來的馮廠長看見了。
馮廠長親眼看見,馮明嬌拿著刀,往林淑蘭身上砍,那還哪裡得了?馮廠長當即就怒急攻心,上去就搶了下刀不說,還給了馮明嬌一巴掌。
馮明嬌氣到發抖,當即就從家裡衝了出來,放出狠話,和馮家斷絕關系。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阮糯米看見的這一幕,狼狽不堪的馮明嬌算是被那個繼母給徹底趕出來了。
馮明嬌哭的上氣不接誒下氣,她說,“糯米,你相信我嗎?我沒有想害林淑蘭,我就是恨死了她,我也不至於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你相信我嗎?”馮明嬌像是一個落水的人,抓著了最後一塊浮木,她眼睛帶著期待,帶著亮光,小心翼翼的看著阮糯米。
阮糯米,“我相信你。”
就僅僅四個字,讓馮明嬌頓時又是一陣嚎啕大哭,“你都……相信我,我……我爸卻不相信我。”她不知道是為自己流淚,還是為那個父親流淚。
阮糯米深吸一口氣,她緩緩的,一遍遍的拍著馮明嬌的肩膀,聲音輕柔的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他不相信你,沒關系,我們拿事實去戳瞎他的狗眼。”
“走,我們先回宿舍,跟我回宿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