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明嬌爸是誰?那可是馮廠長啊!若說,在三個月之前,采購科的這些人心裡面還有些小九九的話,在上次事情以後,大家徹底歇火了。
廢話,枝繁葉茂的明家都被馮廠長他砍掉了主乾,他們算什麽呀!
阮糯米聽完馮明嬌的話,瞅著大家,似笑非笑,“大夥兒可聽到了,今兒的咱們采購科,就新定一個規矩,在辦公室內,不允許抽煙,可記住了?”
明明是輕飄飄的話,卻讓人生生的有些後怕。
葛大山他們立馬點頭,“記住了!”
阮糯米領著馮明嬌和林秀秀魚貫而入,進了最裡面的小辦公室,作為科長,是有一個單獨的小辦公室的,雖然不大,但是好在,麻雀雖小,五髒齊全。
把紙箱子往桌子上一擱,阮糯米就開始收拾東西,把日常用的杯子,筆記本,筆這些放在桌子的最外面,也是最容易拿的地方。至於姑娘家用的花露水,雪花膏這類,則是收到了抽屜裡面。
阮糯米忙活,馮明嬌她們也沒閑著,在這小辦公室內踱步,走到窗戶口,一把推開了窗戶,能看到外面大樹枝葉繁茂的伸進來,別有一番滋味,她感歎,“這升職了就是不一樣,都有單獨的辦公室了,連景色都出奇的好。”
開窗就是滿綠的樹蔭,看的眼睛舒服。
阮糯米擦桌子的手一頓,擰著抹布,抬頭笑著說,“喜歡?喜歡搬過來,跟我一起辦公!”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馮明嬌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指了指外面的那群糙漢子說,“那群人,看的我頭疼!”這是不樂意了,這種升職還是只有好友才能享受的了。
林秀秀也拍著自己的小心臟,“我看著他們害怕!”
“哪有你們說的那麽可怕!”阮糯米嗤笑一聲,收起抹布,連透明的玻璃窗也給擦了一遍,若有所思,“我倒是覺得,這裡是個好地方。”
她這番話,可沒把馮明嬌兩個給嚇死,一副驚悚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你知道,采購科有一個稱號叫什麽嗎?”
“什麽?”
“明家老巢!”
阮糯米,“我知道啊!”接著,她意味深長,“很快,就不是明家老巢了。”
莫名的,馮明嬌和林秀秀覺得,自家好友有點害怕。
……
阮糯米成為阮科長以後,很是在孟州鋼廠火了一把,她一出去,不管是遇到誰,都會笑著跟她招呼一聲,阮科長,次數多了,阮糯米也就習慣了。
很快,工作上就面臨著要解決的重大問題,不是別的,正是明鴻運離開之前,歷史遺留問題。那就是車間的軋機,繼續解決。軋機又出事故了,又有一位工人的手給切進去了,整隻手,全部沒了。
阮糯米接到這消息的時候,扔下手裡的采購帳本,第一時間從采購科趕往軋鋼車間。
還未走進,就看到門口地面,那長長的一趟血跡,進了灰塵裡面,染成了黑色,像是長龍一樣,一路消失在路口,她瞳孔驟然一縮,步子加快了幾分,立馬去了車間裡面。
這會馮廠長,秦主任,他們都在車間,神色有些嚴肅,很是不太好看。
阮糯米三兩步走到跟前,問,“受傷的同志怎麽樣?”
車間內的氛圍有些低迷,煙塵撲面,馮廠長和秦主任在討論事情,沒顧上說話。
工人們看了一眼急匆匆過來的阮糯米,語氣有些冷淡,“齊工被送醫院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他們語氣裡面多少有些埋怨。
若不是阮同志是個好同志,還幫過他們忙,這會定然會遷怒的,上去揍人都是有可能的。
采購科的采購的機器有問題,又怎麽會,一次次的出事、
阮糯米能夠理解大家的心情,她走到軋機周圍,看到那刀刃切口上,還有染上灰塵的黑色血跡,她深吸一口氣,“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接著,頓了頓,她先斬後奏,還未跟馮廠長他們商量報備,就直接做了通知,“但是在這之前,請大家,務必、務必不要在使用軋機了!”
外賓那邊上次談的賠償軋機,因為流程的緣故,還未下來。顧聽瀾要改造機器,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軋機因為要派入使用,根本沒法子給顧聽瀾拿去進行改造。
所以,這一拖,就拖到現在,再次出事。
工人們麻木的看了一眼阮糯米,沒人說話。軋機的問題,大家都知道,但是真的有那麽好改造嗎?其實,大家夥心裡都清楚,不能抱期望的,因為不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反倒是一直未說話的馮廠長,走到軋機面前,躬身摸了一把軋機,掃了一眼手上沾上的血跡,說,“按照阮科長的來,這軋機在改造結束之前,不允許任何在人使用。”
秦主任也心疼手下的工人,但是任務也重要,“今年已經到下班年了,咱們鋼廠的進度,已經比隔壁省的鋼廠進度少了三分之一,若是這軋機在耽誤使用,怕是年底咱們鋼廠就要落後到後面了。”
馮廠長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在場的工人們也不是不知道,但總有些時候,人命比任務重要,他沉聲,“人比任務重要,這些工人們都是我們孟州鋼廠花費幾十年才培養出來的,不能就這樣出事了,再說,工人們不止是孟州鋼廠的工人,他們還是兒子,父親,丈夫,若是他們出事了,我沒臉去見孟州鋼廠的家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