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正在收拾窗口的大嬸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人理他,又埋頭忙活自己的事情。
沒人理他,周玉堂不樂意了。
他聲音大大的說,“有人沒?給我做他們桌子上那三個菜,聽到沒?”
這一次,終於有人理他了,食堂大嬸指著正在清洗的盆子說,“沒看見工具都是收了,下班了下班了,要吃晚上來!”
這周玉堂哪裡受的住,“那他們是怎麽吃到的?”他有些不服氣的,指著阮糯米他們一桌上說,顯然桌子上的菜菜送上來,憑什麽他們就有,輪到自己就沒有了。
打飯的大嬸看了一眼,回頭喊了一聲魯師傅,“魯師傅,有人找你!”
魯師傅正在廚房收工,準備下班的,聽這話以為顧聽瀾那邊有事找他,把手放在圍裙上擦淨了水,這才忙不迭的跑出來,“有什麽事嗎?”
但是一出來,卻看到的是陌生人,他眉頭下意識的一皺。
周玉堂也知道,正經的主事人來了,他就直接不滿的說道,“憑什麽他們有飯吃,我們就沒有?”
魯師傅這會單獨給顧聽瀾他們做飯,本來就是破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被這年輕人給點出來了,他就有些不高興了,“你要吃?”
周玉堂理所當然的點頭。
魯師傅伸出手,看著他。
周玉堂不懂什麽意思。
“給錢!”魯師傅頗為不高興的說道,“吃飯不給錢,你吃的哪門子飯!”
周玉堂,“多少?”
“十二!”
這話一說,周玉堂一驚,“你怎麽不去搶?這麽貴,吃肉都沒這麽貴!”
“過了飯點,給你做飯,重新開火,師傅們不要工錢?菜不要錢?飯不要錢?耽誤了大家下班,不要錢?”
先前顧聽瀾給了二十,還給了多的。剩下的讓他拿去給忙活的師傅們分一分,一人分個兩塊錢,哪個不是高高興興的。
這會,人走的差不多了,又要做飯,哪個心裡樂意了。
周玉堂扣扣搜搜,“能不能少點?”
魯師傅更不高興了,“吃不吃,不吃我們就下班了!”
“吃吃吃!”周玉堂眼珠子一轉,“我們只要兩碗涼面,多少錢?”
魯師傅估摸了下,“三塊,我給你下細面,窩個荷包蛋!”
“這麽貴!”周玉堂瞠目,若是沒結婚之前,他一個人一頓可能都不止三塊了,但是自從和馮雙玉結婚了以後,就在也沒有過這種日子了,因為吃喝拉撒都要錢,更別說,馮雙玉肚子裡面還揣了一個。
周玉堂猶豫了下,回頭看了下馮雙玉似乎不太舒服,正靠在椅子上休息,察覺到他看她,頓時睜開了眼睛,眼巴巴的望了過來。
算了,不為馮雙玉為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這碗涼面也要讓她吃到。
“行!你給我來兩碗!”周玉堂從口袋裡面摸了摸,零零散散數了三塊錢遞給了他,“你快點吧,我們家有個孕婦餓不得!”
魯師傅收了錢,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馮雙玉廠長閨女誰不認識啊!自然,去年過年那場相親上的抓奸,鋼廠的人也沒人不知道的。
魯師傅在周玉堂臉上停留了一瞬。
周玉堂被看的不自在,“看什麽看!”
魯師傅扯了面出來,皮笑肉不笑,“是你啊!馮雙玉的那個姘頭!”倒不是他話多,而是當初和馮雙玉相親那魯家小子,和他還有點沾親帶故,雖然出了五服,但到底是親戚不是嗎?
姘頭這兩個字,把周玉堂深深的刺痛了了,也讓他想起來那晚上,被堵在被窩裡面的狼狽模樣,他匆匆忙忙離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魯師傅掂量下了三塊錢,又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擺上好幾個菜的顧聽瀾他們,感歎道,“年輕人啊!就是眼瞎!”這句話對誰說的,大夥兒心裡都清楚。
顧聽瀾他們還好,倒是馮雙玉的臉都氣白了,“你怎麽過來了?沒聽見那人在笑話你啊!”
周玉堂自然也是聽見了,他很是會推責任,“要不是為了你吃涼面,我會去受這個鳥氣!”
馮雙玉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在魯師傅面前,忍住氣,要給自己買飯的,頓時感動的不行,“玉堂,謝謝你啊!”
周玉堂笑了笑,“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來馮家,更不會來鋼廠的!”
馮雙玉更感動了,一想到,周玉堂今兒的陪自己回家,卻被自家父親劈頭蓋臉的罵完以後,趕了出來,頓時就愧疚的不行。
可是,馮雙玉卻忘記了,若不是周玉堂自己不成器,又在相親會上勾引她和他上床,馮家怎麽會這麽討厭他,連門都不讓他上。
沒得到老丈人的同意就娶了人家閨女,他上門去罵兩句難道被應該嗎?讓老丈人滿意,不是他應該去的做的嗎?可是這一切,到了他嘴裡,全部都變了。
偏偏,馮雙玉還不自知,感動的不行。
他們聲音自然是不小的,阮糯米她也聽見了,目光奇異的的在馮雙玉臉上看了片刻,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至於,周玉堂她更是看了足足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