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濤拉開椅子坐下來, 乾巴巴的說道, “抱歉,我沒想到明秀琴會這般狠毒。”
“這件事是我和明秀琴之間的恩怨, 你不用道歉。”阮糯米淡淡的說道, 她的態度有些疏離,周國濤看在眼裡, 越發痛心起來,他隱忍的語氣帶著幾分關切,“你……好好養傷。”
阮糯米,“我會的。”
周國濤堵的難受, 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提起了顧聽瀾,“顧老師他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這是整個學校都在議論的事情,顧聽瀾一夜之間不見了,不止是被革職,是人不見了,連帶著他主持的武-器項目研究的資料一起不見了。
原本神色淡淡的阮糯米,突然扭過頭來看他,語氣有幾分急切,“有說他去哪裡執行任務了嗎?”
她能夠看到他,他該高興的,而且他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只是,周國濤卻覺得自己有些卑劣起來,竟然用老師的話題,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周國濤抿著薄唇,說,“不知道,據說是保密任務。”頓了頓,看著對方目光慢慢暗淡下去,他又補充,“不過,我可以去打聽,若是我打聽到了,一定會告訴你的。”
周國濤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是在違反任務,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對方失望的眼神。
阮糯米點頭,輕輕的說道,“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周國濤在這裡並沒有坐特別久,前後不過是一刻鍾的功夫,他便離開了。
等他一走。
阮谷雨趁著去洗水果的功夫,偷偷的和自家父親咬耳朵,“爸,剛那個人,是不是喜歡我姐啊?”連他都看出來了。
阮向國呵斥,“小小年紀在胡說什麽呢!人家周同志已經結婚了,和你姐現在將來都不會有半分的關系。”
去而複返的周國濤原本是打算過來問一下阮糯米的病情的,卻沒想到聽到這個談話,他悄悄的退了出去,去了主治大夫辦公室,問清楚了,確認阮糯米沒問題了,這才從醫院離開。
他不知道該不該後悔,當初和明秀琴去領了那個結婚證,不該後悔的,他告訴自己,只要阮糯米沒事就好。
周國濤站在醫院門口,望著那天,那地,一時之間,竟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周家不想回,學校想去,至於明家,那是更不能去的地方。
他自嘲的笑了笑,順著街道走,一直走,一直走,恨不得走到街道的盡頭。
周國濤就是傻逼。
他一直在罵自己。
……
阮糯米在醫院歇息了一晚上,隔天一早就準備出院的,她要出院的消息也沒瞞著,鋼廠不少人和她關系好的,都來醫院接她來了,盧大姐,還有小王兩口子。
連馮廠長都來了,至於馮明嬌和葉驚雷自然也不會錯過的。
他們都來看她,都來接她,一群人把阮糯米給圍的嚴實合縫的,她一直抱著微弱的期待,她出院這種重要時刻,顧老師肯定會來吧!
但是所有人都來了,唯獨,顧老師沒來。
她張望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馮明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踹了一腳葉驚雷,“還不把東西交給糯米。”
阮糯米驚喜的看著葉驚雷,以為對方知道顧聽瀾的下落。
葉驚雷這才把手裡的信封遞給了她,說,“這是我在收拾顧老師宿舍時,在他床頭枕頭下找到的,上面寫著,是要交給你的。”
阮糯米接過信封,雙手都在顫抖著拆開了,她剛拆開信封,就從裡面掉出了一個東西,是紅色存折,阮糯米躬身撿起來時,心裡就有個不好的猜測。
她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小騙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孟州市,我的離開和你無關,是我自己要離開的,純粹因為工作原因。存折裡面有我這麽多年攢下的存款,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我送給你當做你出嫁的嫁妝,希望你不要嫌少。”
“珍重,勿念——”
阮糯米抖著手,打開了那個存折,她看到上面五位數的存款,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誰要你的存款,誰要你的嫁妝,誰要你留的信!”
“我不要,我不要!”她像個小孩子發脾氣一樣,把信封和存折一起丟在了地上,還踩上了兩腳。
現場一片安靜。
有人要勸她,卻被馮明嬌給攔住了,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連帶著阮向國一塊退了出去,隻留阮糯米一個人呆在病房裡面,人一走,阮糯米就蹲了下來,抱著頭,大聲哭了起來,像個小孩兒丟失了重要玩具一樣,嚎啕大哭,哭的特別傷心。
她邊哭邊說,“顧老師,你回來!”
“你回來,你回來了我就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
沒人回答她,那個一直會出現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也沒出現,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胡亂的抹了眼淚,急切的把地上的信和存折撿了起來,用著袖子,一點點的把上面灰塵給擦乾淨。
抱在懷裡,貼在胸口放著,像是這般,顧老師就能回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