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臭媳婦見公婆的既視感。
阮向國笑了笑, “別怕,很快就到了。”他眉毛上染上了一層白霜,一張嘴就是一層白霧, 踏著月色, 阮糯米竟然覺得的心安起來,“爸, 我不怕, 這是我欠顧老師的。”
顧老師因為她離開了孟州市,那麽他的父親由他來照顧好了。
阮向國是又心酸, 又欣慰的,他們沒走正路,是翻山越嶺走的小路,很快就到了牛棚這邊。孟江河一個人住牛棚, 他晚上歇息的早,所以屋子裡面已經沒亮光了。
阮向國他們到了以後,觀察了下周圍卻是沒人,這才扔了個石子砸在窗戶上,石子砸在窗戶上,“砰”的一聲響,也讓屋內躺在炕上的孟江河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以為是大晚上哪裡來的野貓,但是窗戶又被砸了下,“砰”的一聲,在安靜的夜晚,聲音格外清楚。
孟江河坐了起來,他開了門,就瞧著面前站著的兩位雪人。
是的,雪人,阮糯米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下起了大雪,又在外面蹲了好一會,這會渾身上下白花花的雪。
顧江河神色有幾分警惕,他問,“你們是?”
面前的男人是國字臉,眉目硬挺,五官立體,帶著幾分滄桑感,哪怕是上了年紀,仍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阮糯米在心裡悄悄的想,她好像知道顧老師像誰了。
她露出會心的笑容,“顧叔叔好,我是顧聽瀾的朋友,是他拖我們來給您送點東西。”
提起自家兒子,顧江河臉上的警惕神色淡了幾分,他張望了外面,察覺到沒人,這才邀請道,“快些進來吧!”
進了屋內,似乎和外面沒什麽區別,都是一樣的冷,這樣根本沒法睡覺。
似乎看出了阮糯米的疑惑,顧江河自嘲的笑了笑,“壞分子不配用暖炕。”只是說這一句話,阮糯米就懂了,她有些難受。
她在打量顧江河的時候,顧江河也在觀察她,從她出現在這裡,他就有了個猜測,想必這既是他那兒子掛在心上喜歡的人吧!
阮糯米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正是尷尬的時候,好在阮向國這位父親給力,他把東西三下五除二的全部都拿了出來,介紹,“聽瀾那孩子我也認識,這是他拖我們送過來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你缺些什麽,就隨便準備了一些,你先湊合著用,若是還缺其他的,跟我說下,我去想辦法。”
這一會的功夫,阮向國就把東西全部拿了出來,擱在那不大的屋子內。
看到那做舊的爛棉襖,顧江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到了炕上拿起那件做舊的棉襖出來,“去年也是你們送的吧?”
阮向國點頭,“是。”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你們就不怕我連累你們?”顧江河神色複雜的說道,自從他落難了以後,除了自給兒的親兒子不嫌棄他,剩下的人,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阮向國看了看自家閨女,“我倒是怕,但是我家這閨女非要來。”頓了頓,他歎了口氣,“不瞞老哥哥說,你家那孩子,幫了我們家大忙,孩子的交情歸孩子的,我們歸我們的,往後只要老哥哥有任何話,只要給我帶個口信,我在所不辭!”
阮向國這話說的敞亮,讓孟江河那冰冷的心都熱乎了起來,他握著阮向國的手,不住的說,“謝謝!”他看著阮糯米的目光也有些溫和,“你是叫阮糯米吧!”
阮糯米詫異,接著,她點了點頭,“我是!”
“聽瀾那孩子,跟我提過你。”顧江河笑了笑,嚴厲的皺紋似乎都慈祥了幾分,“他很喜歡你,往後若是他欺負你了,你盡管來找我。”他還不知道顧聽瀾出了事,並沒有在孟州市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對方這樣說,阮糯米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她別開眼,低低的說了一句,“好的,謝謝顧叔叔。”
“你是個好孩子,我替聽瀾謝謝你。”謝謝你能不嫌棄我這個壞分子,能來這種地方看我。
阮糯米不好意思的擺手,和顧聽瀾做的那些比起來,阮糯米覺得自己做的真的沒什麽。
顧江河越看阮糯米越喜歡,他試探的問了一句,“怎麽沒讓聽瀾那孩子陪你來。”
阮糯米張了張嘴,無從說起。
顧江河立馬懂了,他擺手,“下次那孩子過來了,我去罵罵他,怎麽能因為忙工作,什麽事情都不管不顧呢!”
阮糯米不敢去說,顧聽瀾消失了,不見了,找不到人了,她怕面前這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從牛棚離開後,阮糯米的心情並不平靜,相反,她還有些難受,她低聲說,“爸,我是個壞人,沒跟顧叔叔說實話。”
阮向國一怔,他站在冰天雪地裡面,回頭看她,“糯米,這叫善意的謊言。”
阮糯米嗯了一聲,牽著父親的手,踏著月色,踩在冰天雪地的雪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她說,“爸,我喜歡顧老師。”
“嗯?”
“我會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