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之對韓錚的心思不是不知道——韓錚對他大約有很深的好感吧。
可林瑾之也同樣知道,韓錚造反一半是為了他,一半是為了那位被楚宴害死的義兄。
「你知道這個想做什麼?」
林瑾之之前雖為淩王的伴讀,和淩王交好。可現在卻十分厭惡淩王,因此說出的話也針鋒相對:「淩王神機妙算,總不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
淩王眼神幽暗,滿是厭惡的看向了他。
他越是厭惡,林瑾之就越是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就因為,他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別人奢望的東西。
「韓錚造反了。」
隨著這句話落下,淩王的眼底閃過震驚:「你想做什麼?」
林瑾之眼中閃過痛苦:「我已經知道錯了,可覆水難收,韓錚不可能會放過陛下。所以……我才想知道真相。」
淩王冷笑了一聲,韓錚造反果然有林瑾之參與。
否則,那孩子心已經堅硬得猶如鐵石,怎麼可能還被別人在背後戳一刀。
「我憑什麼告訴你?」
「淩王殿下,你這樣陷害我,讓陛下以為我背叛了他,說到底你也是自私的人,想必你早已經算到現在的局面了吧,卻還是這樣施了反間計。」
淩王古怪的笑了起來:「當年溫雅的武安侯公子,竟然也會說出這種刺耳的話了。」
他越是針對自己,林瑾之便越是確定楚宴是愛他的。
「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林瑾之,甚至還對陛下做了那種事。」
「你和他、做了?」淩王的臉色頓時變得可怖,拖著高瘦的身軀,徑直的走到林瑾之這邊來。
林瑾之雖然被淩王扯住了衣領,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沒有變:「是,又怎樣?」
淩王忽然緊緊的咬住了牙冠,那雙眼睛裡染上了妒忌。
「他、是、我、的。」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著。
似乎是這裡面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程寒走進來的時候,直接拉出了腰間的佩劍,抵在淩王的喉嚨那處:「請淩王殿下放開公子。」
淩王絲毫不懼,轉過頭去看向了程寒:「我雖被囚禁,卻是皇室,你敢拿劍指著我?」
程寒:「陛下吩咐,保證公子安危。」
程寒的話,讓對面兩個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淩王是嘗到了苦澀的滋味,而林瑾之卻喜樂參半。
心頭忽然湧起一股淡淡的酸澀,這種情況了,程寒應該不會說謊。楚宴是真的愛他極深,可偏偏是他自己親手,把這份愛給破壞。
倘若,當初他沒有聽信淩王的話那該多好?
當淩王放開了他,林瑾之在程寒的護送之下回了宮中。
林瑾之的心並不好受,一路上始終低垂著頭。
上次韓錚已經對高華動了手,他若長時間不在,韓錚還不知道會對陛下做什麼。
林瑾之就這樣回了宮,還得裝作一副對楚宴厭惡的模樣,讓韓錚放鬆警惕。
他看到裡面的那些太監似乎又因為韓錚的命令,想要拿玉勢做什麼事,林瑾之忽然悲痛難忍:「你們在做什麼?」
「這……是大將軍讓我們……」
林瑾之眼底浮現冰霜:「滾!」
太監們被嚇得瑟瑟發抖,連連告退。
林瑾之從寢殿裡走了進去,看見被鎖鏈綁住的楚宴,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無比複雜,可唯有一點林瑾之確定——他愧疚極了。
楚宴似乎感受到他來了,依舊死氣沉沉。
在他心底,林瑾之和韓錚都是一樣殺掉高華的人。
林瑾之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愧疚和傷痛,走過去小心的為他打開了腳上的鎖鏈。
楚宴的四肢和頸部都有上鎖,其中一把鑰匙在他這裡,另外一把鑰匙在韓錚那裡。
這個寢殿以前是楚宴為他打造的,楚宴一直威脅他說會把他關到裡面。到頭來他都沒捨得那麼做,現在想想看,楚宴大概是為了嚇唬他罷了。
楚宴看著林瑾之蹲下去,為自己解開這些鎖鏈,眼底終於帶上了幾分疑惑。
林瑾之想幹什麼?
他不是……厭惡他嗎?
楚宴的心沉到了穀底,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相信這個騙子。
他常常做的事,就是先帶給他希望,最後又親手推他去懸崖,讓他墜入萬丈深淵。
林瑾之不是想救自己,而是為他深深的折辱他。
等腳鏈被打開,韓錚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林瑾之原本還想跟楚宴說說話,可韓錚的到來卻讓他身體一僵。
「瑾之,你打開鎖鏈做什麼?」
林瑾之站起身:「當然是為了更好的報復他。」
韓錚眼底已有了疑慮:「真的?」
「當然,這個昏君對我做了那種事,我堂堂男兒受他這樣欺辱,自然得一點點的折磨他。」
林瑾之在說這話的時候,用余光看見楚宴的臉色蒼白極了。
他的心裡忽然很痛,仿佛被誰用針紮那樣。
原來楚宴覺得痛,他只會感覺到更痛。不過為了讓韓錚放鬆警惕,他不得不這樣說。
聽了林瑾之的話,韓錚這才點了下頭:「信王那邊不太好應對,我先過去了。」
「好。」
等屋內又只剩下了林瑾之和楚宴兩人,林瑾之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陛下,我……」
「原來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先對我好,再推我去深淵,你從來都是這樣的人。我早已習慣。」
早已習慣?
這種事情,可能習慣嗎?
林瑾之的心忽然疼得說不出話,而楚宴下一秒的動作,竟讓林瑾之越發僵硬。
他推到了自己,壓在他的身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就這樣緊盯著他。
林瑾之心裡自嘲起來,是他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被楚宴壓也算罪有應得。
林瑾之認命的閉上了雙眼,對方的手輕輕的解開了他的腰帶,林瑾之心裡更加絕望。
他告訴自己,這是自己該受的。
雖然是林家先對不起楚宴,可楚宴壓在他身上做的那些事情,不會讓林瑾之感覺到甜蜜,反而是深深的陰影和噁心。
他強力的克制著自己,讓自己別推開楚宴。
不久之後,他發現自己那處進入了一個溫暖的地方。
林瑾之震驚的睜開了眼,卻看見楚宴眼梢帶起了幾分豔麗,那眸子裡滿是水霧和迷離。他身上的衣衫很單薄,衣服滑至一半,露出了大批的肌膚,讓他看著猶如吸食人精氣的妖精似的。
林瑾之的喉頭滾動了起來,看著眼前這樣的美景,呼吸都亂了。
他以為楚宴是想……
可沒想到,竟然會成這樣。
楚宴的嘴唇很白,朝他自嘲的笑起來:「你看,我又在強迫你,又在強迫你同我做這種事……你怎麼會不恨我?」
林瑾之的呼吸淩亂,因為太舒服的緣故。
「瑾之……」楚宴的嘴唇裡吐出的是猶如情人一般的低昵。
林瑾之第一次覺得,他的名字有那麼好聽。
「不舒服嗎?」
楚宴自嘲的牽唇一笑,他朝林瑾之伸出了手,手上的鎖鏈輕輕作響。
林瑾之注意到放在自己側臉上的手冰冷極了,宛如死人那般。
可他的身體卻那麼溫暖的包裹著他那處。
「為什麼這麼做?」
「我恨自己,為什麼無法對你下手,為什麼還在……」喜歡你。
楚宴的唇色極白,隱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
鮮豔的,滾燙的,直接噴到了林瑾之的胸口。
林瑾之的眼眸狠狠一縮,想要觸碰那個人。
而楚宴的身體卻搖晃了兩下,單薄的身體直接倒入了林瑾之的懷裡。仿佛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墨色髮絲迤邐而下,全都散在他的胸口。
而楚宴,卻死死的閉上了眼。
林瑾之睜大了眼,心頭狠狠顫抖起來:「醒醒……」
楚宴這個樣子,仿佛在告訴林瑾之——
你不是要報復我嗎?
來啊。
你所有的報復,我全都接受。
[林瑾之悔恨值:三顆星。]
[好不容易憋出一口血,容易嗎我?!下次能不能來個吐血服務組合了!]
[沒有那種組合,主人請靠自己的演技……而且,主人剛好吐在林瑾之的面前。]
楚宴笑嘻嘻的說:[是啊怎麼了?這個畫面一定讓林瑾之痛不欲生,悔恨至極,而且還一輩子忘不掉,放不下,永遠的念著。]
[!!]這個人到底要算計到什麼地步啊!
[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吐槽我算計太多了?]
系統聲音一個哆嗦:[沒有的事!]
[這個畫面講究的是要吐得淒美,特別是要有個楚楚可憐的勁兒。]
系統忍不住想吐槽,什麼叫吐得淒美?
[主人,我們做個佛系可好?]
[什麼佛系?]
[都行,可以,沒關係,總之不皮。]
楚宴:「……」
§ 第8章
楚宴病重,不肯接受任何太醫的診治。
所有的太醫都在告訴林瑾之,這次是楚宴自己沒了求生欲。
林瑾之心頭發顫,抓住太醫的衣領:「沒了求生欲是什麼意思?」
太醫硬著頭皮回答:「就是,不想活了。」
林瑾之呼吸都沉重了起來:「救他!陛下活著,你們就活著,懂我的意思?」
太醫紛紛臉色蒼白的低下了頭,紛紛圍著楚宴,開始了救治。
林瑾之站在一旁,窗戶被開得很大,能從這邊望到院子裡的梨樹。
那麼白,就像是下雪了那樣。
林瑾之不由微怔。
楚宴那樣的人怎麼捨得死呢?
他可以在淩王那邊委屈求全,他可以笑著吃下那些殘羹冷飯,他的求生欲分明那麼深。
就連,被關起來,被韓錚下令,讓那些太監玩弄都沒有放棄。
為什麼想死?
只要一想到此處,他就心痛難忍。
他何等聰明,一瞬間就想起了高華。韓錚對高華動了手!楚宴才變成這樣的!
林瑾之睜大了眼,像是抓到了最後一縷希望那般。
林瑾之去了那邊,高華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只是因為傷口太深現在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只是高華此刻看林瑾之的表情完全變了。
高華之前苦苦央求著林瑾之原諒陛下,現在看他的眼神滿是厭惡。
高華做的是太監總管,又與人為善,許多消息都可以借由小太監傳達給他。
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你病好以後,我就帶你去看陛下。」
高華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抖高:「公子,以後請你不要在陛下面前了。」
林瑾之皺緊了眉頭:「放肆。」
這個太監,總是在他不願意同楚宴在一起的時候,不斷勸他妥協。現在他想和楚宴在一起了,高華又各種阻攔。
總是與他唱反調!
可高華還是要說:「陛下那樣的人,怎會突然不想活了?公子難道沒想過嗎?」
林瑾之睜大了眼:「……為何?」
高華痛心無比:「那都是因為你!」
因為說得太用力,高華的眼裡都泛起了眼淚。
林瑾之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話,全數吞在肚子裡。
高華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像是針一樣,刺在心頭,拔也拔不出來。
他若是狗血淋頭的罵自己一頓就好了,可高華非要提醒他,楚宴之前有多麼愛重他,有多麼關懷他,當他是黑暗之中唯一的那抹光。
這讓林瑾之覺得,自己仿佛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樣,久久無法從疼痛裡回過神來。
「你……好好休息吧。」
林瑾之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外面下了一場大雨,一時之間讓好不容易積攢的暖氣消散。
外面的房間冷極了,待在那個地方都覺得瑟瑟發抖。
竟然沒有奴才來為他添一塊炭?
林瑾之不由惱怒:「那可是當今的陛下,你們怎可這般苛待於他?」
太監們被嚇得立馬跪了下去,不敢說話。
之前武安侯公子和大將軍不是那樣對待陛下嗎?怎麼還為一塊小小的炭發愁?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奴才們這就為陛下添炭!」
林瑾之捏白了手,徑直的走到了寢殿裡,把楚宴單薄的身體抱了起來,想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取暖。
楚宴一直在睡,臉色極其蒼白。
林瑾之眼眶都綴滿了淚水,此刻當真是悔恨極了。
「陛下,別睡了。」
他知道,陛下當年也許過得還要淒慘吧,會不會大冬天都沒有一塊炭?會被會在某個角落裡冷到瑟瑟發抖?
那些林瑾之都無從得知,只是……楚宴此刻的身體真的好冷,自己怎麼暖都無法將他暖和起來。
林瑾之真的害怕起來,楚宴會這麼死掉。
明明……他還沒從韓錚那裡騙到鑰匙,為他解開手上的枷鎖。
等太監們終於搬來了炭火,林瑾之才冷漠的朝他們望了過去:「今日之事,不准說出去,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
太監們給嚇了一跳,朝林瑾之跪下來:「諾。」
周圍終於暖了起來,林瑾之放開了楚宴。
他有一件事情得去做,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地方。
昨天在密室裡救出了林侯爺,可林瑾之卻發現林侯爺神色恍惚,長期只與影衛統領燕峰一人說話。被他救出來以後,也極其害怕他人,除了他和那個燕峰,沒人能靠近得了林侯爺。
一旦靠近,林侯爺就會大吵大鬧的發瘋。
等林瑾之回了府中,裡面被佈置得很清幽,入門便是長廊,周圍栽滿了垂絲海棠,三月正是開花的時候。一簇簇的粉落到裡面的走廊裡,顯得格外詩意。
一推開門,林瑾之就看見了林侯爺又在發瘋。
林瑾之眼裡極為不忍:「你為何不看著我爹一些?」
燕峰充耳不聞:「我是陛下的奴才,不是這老賊的奴才。」
一聽他稱自己爹為老賊,林瑾之眼神更冷了:「注意你的言辭,什麼老賊?」
燕峰悶哼一聲:「不是老賊是什麼?」
然而這段時間,燕峰聽葉太醫說起陛下在宮中的遭遇,他心裡極不是滋味。
那可是他燕峰的主人!當今的陛下!
被這樣羞辱,陛下心裡定當是痛不欲生的啊。
燕峰本以為林瑾之帶他和葉太醫回府會殺了他,可最近林瑾之卻並未對他動手,這不禁讓他有些疑惑。
林瑾之走到了林侯爺身邊,小心的牽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寫著字:[爹,我回來了。]
林侯爺的情緒稍微有些鎮定:「真、真是瑾之?」
[是我。]
林侯爺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後又滿是驚恐的甩開了他的手。
「你才不是我兒子!陛下把我關起來了,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放我出來!瑾之不可能來見我的!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林瑾之滿眼的痛苦,那些疼痛就仿佛密密麻麻的藤蔓一般纏繞緊著他的心。
「爹……」
林侯爺耳聾了,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他竟然朝林瑾之跪了下去,老淚橫縱:「陛下,您是陛下對嗎?我錯了,我不該暗自教導瑾之讓他刻意接近您!」
林侯爺的話,讓林瑾之猶如雷擊一般愣在原地:「讓我接近陛下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燕峰看見他這個模樣,忍不住冷笑了起來:「惺惺作態,簡直令人作嘔!」
林瑾之抬眸朝他望了一眼:「到底什麼意思?你們瞞著我什麼?」
燕峰覺得今天林瑾之在跟他做戲,畢竟這個林瑾之卑鄙陰險,十分可惡。
見他不說話,林瑾之又想起了遠在宮中的楚宴,心裡更加慌亂。
仿佛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
「陛下……為何叫我騙子?」
「你不是騙子,是什麼?」燕峰沉沉的說了一句。
似乎想不通,燕峰似乎終於忍不住,朝林瑾之破口大駡,頗有一種老子不要命的架勢。
「林侯爺可親口承認過,他要讓您成為陛下心底最特殊的存在!要把陛下推入絕望,讓您成為他心底的溫暖!這樣陛下就不會對你出手,對林家出手!」
林瑾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對方只當沒看見,還在繼續說:「當初陛下被帶給淩王,也是林侯爺的安排!他分明知道淩王長期服散,脾氣殘暴,還是把才七歲的陛下送了過去!」
接下來的話,不用他說,林瑾之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林瑾之眼底滿是不可置信,陛下是被他爹刻意安排著去送給淩王的,他作為淩王伴讀,自然會時常看見陛下。
而且,林侯爺不止一次告訴他,七皇子很可憐,讓他多去探望七皇子。
林瑾之的眼底閃爍著痛苦,喉嚨裡發出低吟,就像受了傷的野獸那般。
他爹竟然抱著這樣的想法!
如今林瑾之終於懂得了,為什麼楚宴會叫他騙子。
他喜歡自己啊,如此喜歡,就連受了那種事情,還是無法忘記喜歡他。
他忽然想起,那日楚宴說的那句話——
「那些太監都能用玉勢碰你,為什麼我不能?」
「他們都可以,就你不行。」
林瑾之的喉嚨裡有腥甜湧出。
他悶悶的咳嗽起來,竟有鮮血從他嘴角滑落。
他們都可以,就他不行。
那不是因為憎恨,而是覺得自己太髒,不想讓他碰他。
林瑾之慘笑了一聲,這樣的事,換成是他會如何?
大約,恨不得拆那人的骨,喝那人的血,把他大卸八塊,都無法卸心頭之恨。
一句騙子,豈不是便宜了他?
陛下該狠狠報復他,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
「我今日回府,是想帶葉太醫回宮去看看陛下的。」
林瑾之的聲音沙啞極了,痛苦的看向了燕峰。
只是這一眼,他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林瑾之帶著葉太醫連夜回宮,一路上狠狠警告葉太醫:「見了陛下,什麼也不准多嘴。」
「諾。」
葉太醫經過這一遭,已經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麼渺小。
林侯爺多年來訓練的死士和食客都被林瑾之所掌控,他真的太沒用了。
當林瑾之推開了門,忽然看見昏黃燈光的那處,有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那處。
他的背影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美得不似真人。
林瑾之極度貪婪的看著他的眼,還以為楚宴再也不會醒來。
他走了過去:「陛下,我帶葉太醫來看你了。」
楚宴在看見葉太醫的時候,臉上無悲無喜,並無半點情緒。
他什麼反應也沒有,讓林瑾之心底更慌。
直到最後,他聽見楚宴說:「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林瑾之睜大了眼,站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楚宴被傷害到……已經不再相信他了,但凡零星半點的溫暖,他都抱著懷疑,不敢靠近,唯恐傷了自己。
林瑾之垂下頭,用盡全身的力氣說:「當然是你死了會很麻煩,朝堂上下都會動搖。否則,誰管你的生死?」
楚宴剛才戒備的樣子才和緩了下來,仿佛待在這樣的疼痛裡,才能讓他安心。
他害怕自己又把持不住,會對林瑾之心軟。
「高華沒有死,不過你不讓葉太醫診治,我就不保證他是否能活了。」
「高華……沒有死?」
楚宴眼底的光芒一點點亮起,最後楚宴狠狠的笑了起來,他朝葉太醫伸出了自己的手腕,「幫我治吧。」
葉太醫低著頭,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在一片寂靜之中,楚宴垂下了眼眸,他的眼底閃爍著算計。
太子的事情,是原主自己報了仇。
而接下來的仇,交給他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