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叔和張真人也都等在了書房外。
張真人捋著胡須,一臉滿意的神情,這段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看來很快他們就不用將相同的事情稟告兩次,這得少費多少口舌啊。
這樣想著,張真人去看雷叔,雷叔卻依舊板著臉皮,一副防備的模樣,仿佛他就是個騙子。
張真人不禁心中嗟歎,這老雷實在無趣,以後還是要跟世子爺小友一起出去辦事,想到這裡張真人將掛在腰上的二十幾個符籙袋子都收起來。
看著張真人收回他那要飯的袋子,雷叔的臉色才會好了些,宋大人很可靠,但是他身邊的人真讓人不敢放心。
眾人都進了門,永夜先稟告道:“常悅去的那處院子,裡面住著個老婦人,那婦人是半年前搬進去的,很少出門。
就在婦人住下來不久,有人將相鄰的院子也買了下來,昨晚常悅去的時候,院子裡的人也走出來與常悅說話,那幾個人身手敏捷,功夫都不弱。”
張真人道:“然後常悅又去了張家。
那些烏斯藏人被抓之後,常悅就開始坐不住了,可見這婦人和張家都被牽扯其中。”
說完這話,張真人看向徐清歡:“大小姐,你如何會猜疑常悅?”
徐清歡道:“蘇紈被抓之後,藏在暗處的慧淨就有了危險,以那幕後之人的性子,應該會讓人來打探常州的消息。
當時從朝廷派來的事李煦和常悅,我曾懷疑過李煦,不過……”不過崔顥的案子,也算證明了李煦的清白,前世這時候,李煦在這樁案子上沒有藏私,如果這樣推斷至少這時候李煦是在查案的。
當然這件事她不能說出來
“李煦在安山寺的舉動看不出什麽紕漏,倒是那個常悅有些奇怪,似是個無能之輩,緊跟在李煦身後做應聲蟲,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沒有任何錯處,要知道常州府一片混亂,人人自危,突然來了上官,自然少不了有人動心思,李煦走的是蘇懷的路子,是清流一脈,不可能會因為財帛動心,常悅也將所有官員拒之門外,委實十分難得,不對財帛動心,又甘於躲在李煦身後,這樣的人絕非表面上那麽愚蠢。
就在昨晚之前,我對常悅還只是好奇和猜疑,沒有任何的證據。”
雷叔點了點頭,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既然有了猜疑,就不會錯過任何的線索,常悅一旦動手就會被抓。
徐清歡看向宋成暄,宋成暄一直沒有說話,心中定然也有了思量。
加上在常州得知的線索,好像有一件事已經慢慢展露在他們眼前,張真人一時還沒有將這些串起來,立即看向宋成暄,希望公子能給他一點提示。
宋成暄道:“慧淨曾提起過自己的身世。”
張真人點點頭,慧淨說過只要徐大小姐能夠查出他的身世,他就會將幕後主使是誰告訴徐大小姐,不過徐大小姐拒絕了慧淨的提議。
“我沒有答應慧淨,”徐清歡道,“但是,他告訴我的已經足夠多了。”
張真人更是好奇,他又去看雷叔,雷叔神情自然地坐在那裡,耳朵卻大大地張著,顯然與他一樣,也想知曉其中內情,這老小子平日裡裝聾作啞,其實弄不明白案情的時候心中也急得很。
徐清歡道:“如果一切與慧淨的身世有關,那麽這定然是件舊案。
慧淨不止一次提起先皇,說起這些時,他就難掩臉上的憤恨,我記得慧淨的原話是:若非他,我也不會有今日,可惜他高高在上,讓人不能質疑,世人不準我辱罵他,我心中偏多憤恨,大周不給我公道,我就去自己找公道,這才公平,誰贏了誰說的就是對的,誰贏了誰就是世人眼中的英豪,更是那高高在上的佛陀。”
徐清歡微微一頓:“這透露了幾個信息,第一慧淨必然與先皇有很大的仇恨,第二正是因為先皇贏了,先皇所說的話才無人質疑,先皇作為皇帝,無論輸贏都不會有人質疑他,那麽在成為皇帝之前呢?
在成為皇帝之前,先皇最大的兩個勝仗不是平定西北,更不是圍剿前朝遺民,而是成為太子、登上皇位,這兩件事才讓先皇高高在上,不被任何人所質疑。
慧淨被抓,太后娘娘急著針對徐家,就是想讓我不要再繼續查案,太后娘娘拚命想要壓住這樁事,有人卻拚命地舊事重提,我猜想嘉善長公主府上的案子,就是在威脅太后娘娘,讓太后娘娘早日救出慧淨。”
張真人還在仔細地想著。
宋成暄抬起眼睛淡淡地道:“先皇、張家、嘉善長公主的父親靖郡王,再加上烏斯藏和前朝遺民,將這些都囊括其中的只有一件事。”
張真人忍不住站起身:“我知道了,當年先皇前有長兄被封為安王就藩在松潘衛,西北大亂,松潘衛被攻陷,安王一家都被殺了,先皇帶兵在外,沒來得及回援,聽到消息去往松潘衛時,只看到了安王夫妻的頭顱高懸於城樓之上。
先皇當即發誓要奪回松潘衛,就在安王頭七當日,先皇帶著人身穿孝服連夜殺進城,當時先皇的兵馬不夠多,但是幸得百姓支持。”
宋成暄道:“大周皇族寧可死也絕不受辱, 這話就是那一戰傳出來的,先皇的武皇帝之名也源自於此,西北被平定之後,朝廷才設立了朵甘思和烏斯藏都司。”
徐清歡接著道:“除了安王一家,靖郡王也在大戰結束後,歸京路上染風寒亡故,緊接著靖郡王妃也傷心過度隨郡王而去,留下了繈褓中的女兒,當時先皇已經被立為太子,太子妃張氏出面將靖郡王女兒養在膝下,先皇登基之後,封靖郡王女兒為嘉善公主。
此戰先皇大勝,在先皇身邊的張氏兄弟也立下大功。”
就是這件事將所有人都牽扯其中,不過慧淨和那婦人到底是誰?
張真人、雷叔和永夜走了出去。
看著張真人和雷叔的背影徐清歡不禁一笑,就在出門的瞬間,張真人和雷叔一觸即分,應該已經交了手,看來是誰也不肯服誰。
徐清歡看向宋成暄:“宋大人今天準備要去衙門嗎?”
“不去了,”宋成暄放下手中的書,“我重傷在身,在家休養,現在的精力也只能置辦聘禮。”
說著宋大人的手垂下來,仿佛傷口又疼了。
是不是該換藥了。
…………………………
今天還會多更,幾章定不下來,盡量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