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燃直視喬蘊清澈的眼眸,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的開始分析。
“我記得小時候嬸嬸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她和我媽的關系還沒有現在這麽劍拔弩張,就是從你走丟後,嬸嬸就很少回老宅了,而且每次回來都和我媽不對付。”
他眼神篤定的說:“還有剛才餐桌上發生的爭執,又讓我更加確定,你會走丟和我媽有關系對不對。”
他只是不想摻和家裡的事,不代表他傻。
很多事,稍稍一想,就能夠猜出來了。
陸時燃想到這裡,不由氣悶,家裡人都瞞著他,什麽都不跟他說。
喬蘊見他猜出來了,也沒瞞著他,言簡意賅的說:“嗯,你媽帶我出去玩,我丟了。”
猜測被確定了,陸時燃整顆心都亂七八糟的。
妹妹是他媽搞丟的!
他的心裡生出了愧疚和負罪感,雖然不是他做的,但那人是他媽,身為她的兒子,他有什麽資格讓喬蘊喊他哥哥。
陸時燃張了張嘴,艱難開口:“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這聲對不起,又顯得如此的蒼白。
“和你沒關系。”喬蘊就知道陸時燃會這樣。
陸時燃眼睛又紅了,啞聲說:“有關系的,她是我媽媽,她做錯事了,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自責,一時間不敢去看喬蘊。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陸時燃這樣,喬蘊的心裡生出了一絲沉悶,她輕聲安慰:“你對我很好,所以不要自責,是你媽媽錯了,不是你錯了。”
陸時燃顯然無法說服自己,內心糾結又難受,猶豫片刻,澀聲問:“我媽……她是故意的嗎?”
喬蘊微微愣住,顯然沒料到他會懷疑自己的母親。
整個陸家也只有蘇綿質疑過秦緩是故意把她丟掉。
陸時燃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顆心被撕成了兩半,他不想懷疑自己的母親,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她在父親面前是溫柔小意的,在爺爺奶奶面前是自卑順從的。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恢復本來的面目。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思維便一發不可控制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喬蘊沒有明確告訴陸時燃,她不想看到陸時燃崩潰。
盡管也只是拖一時。
陸時燃臉色發白,輕嘲道:“我總說不配做你哥哥,原來是真的不配。”
喬蘊抿了抿唇,嗓音輕輕:“不是的。”
陸時燃的一顆心沉甸甸的,突然說:“我不參加比賽了。”
他知道自家母親在想什麽,那就從根源上斬斷她的妄想。
從今天開始,他要做一個敗家子,做一個不學無術的人。
只要他沒用了,他母親也就不會有哪些想法了。
喬蘊不知道陸時燃的奇葩腦回路,聽到他這麽輕易就放棄了,表情一凜,第一次用嚴厲的口吻對他說:“不要放棄,你不放棄還是我哥哥。”
她看出來了,陸時燃是因為她想放棄,這是不對的。
不管秦緩做了什麽,他都不該賭上自己的未來。
陸時燃心臟一緊,悶悶道:“你就一點都不恨我嗎?”
“不恨。”喬蘊說:“我不恨你,你也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不要逃避。”
陸時燃看著表情認真的喬蘊,那些奇葩的想法頓時散去了。
他不想妹妹對他失望,抽了抽鼻子,陸時燃哽咽道:“好,我不逃避,只要你還當我是哥哥。”
喬蘊想了想,伸出小拇指:“拉鉤。”
這是她最近學的保證方式。
陸時燃多少年沒做這麽幼稚的動作了,如果是別人想和他做這個動作,他肯定得嫌棄死。
但這人是他的妹妹,於是他也伸出小拇指:“好,拉鉤。”
喬蘊滿意了,但願到時候陸時燃能做到。
……
晚一點的時候,陸顯回來了。
他先是和陸睿聊了一會天,這才回房間。
秦緩早就在等他了,臉上溫柔的笑容,溢滿眼角眉梢,一點也不像剛才面對陸時燃時凌厲的樣子。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工作累不累?”
“還行。”
陸顯長相斯斯文文的,性格有點偏冷,對秦緩也沒有多熱情。
兩人不是恩愛的夫妻,但也相敬如賓。
秦緩醞釀下情緒,才說:“爸要讓景知去公司歷練這事你知道了嗎?”
“爸他剛才跟我說了。”陸顯笑了笑,“這樣也好,有人替我分擔。”
秦緩眼裡半點笑意也無,聲音依舊溫柔:“我想著時燃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讓他去歷練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