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捧著帳本去找江微微,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看看我記錄的這些帳目有沒有問題?”
江微微也不客氣,接過帳本一行行地看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柳芸不僅字跡娟秀,很是漂亮,且算出來的帳目也都條理清晰,沒有任何毛病。
江微微忍不住問道:“娘,您以前學過算帳嗎?”
柳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是跟阿斐他爹學的,那時候家裡事情多,他爹又是個大忙人,沒功夫管家裡這些瑣事,所以只能讓我來管,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了寫字和算帳。”
那時候的顧家可以說是汴京城裡的豪門大戶,柳芸能夠把那麽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足以可見她在管家這方面是很有天賦的。
江微微不禁對面前這個耳根子軟又喜歡瞎操心的婆婆刮目相看。
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麽厲害的一面啊!
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即便是一些看上去軟弱可欺的人,說不定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江微微很高興:“娘,咱們健康堂現在能用的人不多,只能暫時讓您多操勞一下,幫忙管管帳務。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白乾活,每個月都會按時給您發工錢的。”
柳芸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哪能要錢呢?!”
江微微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也不爭辯,反正要到月底才發工錢呢,這事到時候再說吧。
放下帳本後,江微微又拿出用手帕包著的兩件首飾:“娘,這是給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柳芸推拒道:“不用了,你之前給我買了不少首飾,不需要再破費了。”
“這些是我爹買的,我沒花錢,這兩件首飾我看著太素淨了,不適合我戴,給娘戴倒是剛剛好,您如果嫌棄的話,那我隻好把它們扔了。”
說完她就抬手做出要扔東西的姿勢。
嚇得柳芸趕緊伸手去接:“你這孩子,這麽貴重的首飾怎麽能扔呢?萬一摔壞了多可惜啊!”
江微微順勢將首飾塞進她手裡,嘿嘿笑道:“那就送給您了,您好好收著,可別摔壞了呀。”
柳芸無奈,心裡暖烘烘的。
自家這兒媳雖說主意大了些,可心地好,對她這個婆婆也很好。
相比之下,她的那些娘家人反倒更像是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對她是半點關心都沒有。
越想越覺得自家兒媳好。
柳芸收下首飾,心裡忽地想起個事情,她猶豫了下才開口:“你爹既然平安回來了,要不要回去見見你的爺奶?”
說起這事,江微微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我不知道,這是我爹自己的事情,他想去就去,不想去也無所謂。”
柳芸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是變差了,趕忙解釋道:“我沒有故意給你添堵的意思,我是怕別人說你爹的閑話,你爹離家數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若是不回家去看看二老,這事怎麽都說不過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沒有怪你,但我爹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咱們沒必要去插嘴。”
柳芸歎了口氣:“人言可畏啊。”
江微微對此不置可否。
她不是那種會在乎別人說什麽的人,過日子就像是穿鞋,穿得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別人懂個屁。
下午又是一頓忙碌。
一輛牛車停在健康堂門口。
任掌櫃跳下車,急匆匆地跑進健康堂,大聲喊道:“江大夫,師父,救命啊!”
健康堂裡的眾人紛紛看向他。
詹大夫皺眉:“出什麽事了?怎這麽慌慌張張的?”
任掌櫃氣喘籲籲地說道:“鎮上如意布莊的東家夫人生孩子,難產了,請了好些大夫都不管用,如今孩子出不來,大人也快不行了。如意布莊的東家姓呂,我們平日裡經常來往,交情還不錯,我聽聞這事後,就趕緊來請你們幫忙。”
整個九曲縣,就屬詹春生和江微微的醫術最好,要是他們都沒辦法的話,那就真的沒救了。
人命關天,江微微沒有耽擱,她立即站起身,讓阿桃去拿醫藥箱,並對詹春生說道。
“你年紀大了,不方便趕路,這次的出診交給我去辦吧。”
詹春生頷首:“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江微微和阿桃跟著任掌櫃走了。
這一去就是一整天。
次日下午,顧斐親自駕著驢車去鎮上接人。
到了如意布莊才知道,在江微微的醫治下,呂夫人終於轉危為安,順利生下一個閨女,母女兩個平安無事。
呂老爺很高興,重金酬謝了江微微。
江微微帶著十五兩銀子的謝禮,以及一箱子布料離開如意布莊,顧斐將布料搬上驢車,然後返回雲山村。
經此一事,江微微在九曲縣的醫術名聲再上一個台階,連帶著健康堂的知名度也跟著提高了不少。
等驢車回到雲山村,已經是傍晚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夜空,村裡人大多已經回家吃飯休息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
在驢車經過一片玉米地附近的時候,顧斐見到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鑽進了玉米地裡,他下意識地拉了下韁繩,稍稍放慢驢車的速度。
借著皎潔的月光,顧斐看到那兩個人鑽進玉米地深處,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他仔細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兩個人影。
從身形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
其中那個女的看起來還挺熟悉的,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顧斐想了一路,在回到家裡的時候,終於想了起來。
那個女人的身影看起來像是莫月珍!
莫月珍是江季和的媳婦,按照輩分來算,也就是江微微的四嬸。
當然,如今江微微已經跟江家斷絕關系,這個四嬸自然也就算不上什麽正經親戚了。
不過顧斐還是私底下將這個發現告訴了江微微。
江微微眯起雙眼:“你是說,四嬸跟別的男人鑽了玉米地?”
顧斐應了聲:“當時天色太黑,看不清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估摸著應該是咱們村裡的。”
江微微摸著下巴:“真沒看出來啊,四嬸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學人家鑽玉米地了?她就不怕被人給發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