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年,他身邊女人哪個不是他高興了就逗兩下,不高興就拋之腦後。像卓雨樓這樣日日牽掛著,可是破天荒頭次。確樣貌出眾,但他對,也算是另眼相待了,不要求百依百順,有幾次使小性子跟他鬧別扭,他都忍了。怎麼就養不熟這個冷情女人?
在他這里,他哪點對不好?居然點不念舊情,早上那番話不說,竟然還敢當著他姐面直言不諱說想要離開他!愈是這麼想,愈是覺得卓雨樓對不起他……
夏宓見雨樓頷首,略帶笑意看向弟弟︰“看到了?”。
此言出,將呆怔出神夏宣給喚醒了,就見他氣呼呼瞪著卓雨樓,恨道︰“敢?!”說罷,便要怒不可遏沖上去。夏宓趕緊扯過卓雨樓拽到身邊,喝叱夏宣︰“想干什麼?”
夏宣怒氣有增無減,指著卓雨樓道︰“有膽子別光點頭,直接把話說清楚!”。
于是卓雨樓便如他所願︰“想跟哥哥過正常日子……”。
他心里像是有團火,焦躁非常,刻也靜不下來︰“現在哪里不正常?”說罷,抿了抿唇又要奔卓雨樓去。不等他動,夏宓拍桌,指著他喊道︰“給站住!說這麼句話,就要吃人似,今個要不帶走,回頭是不是得殺了?”
“姐,別光听季清遠那爛舌頭胡說!雨樓在身邊年,是短吃還是短喝了?給養滋潤了,現在季清遠蹦出來,居然想跟他拍拍屁股就走,當夏宣是誰?任他們作弄?!”
卓雨樓被夏宓護在身邊,讓夏宣無法靠近,只能遠離著喊話……
“不短吃喝就行了?是養貓還是養狗呢?府里戲子歌姬哪個缺衣少吃了?拿這個說事,也不嫌丟人!”夏宓脾氣也不好,和弟弟針鋒相對︰“是清遠妹妹,明知道沾親帶故,還不收了那色心,把人家妹妹強留在身邊做奴才,任哪個做哥哥也咽不下這口氣。痛快把雨樓還回去!叫他們親人團聚!”
“就是季家庶女給妾室,都不委屈,何況還是個私生女!”夏宣冷笑道︰“姐,不是最恨外室和私生子嗎?怎麼反倒幫上了?季清遠給什麼好處了?為了個表弟跟親弟弟反目成仇。”
夏宓啐了口︰“少拿那點見識掂量姐,兩件事樣嗎?個是涂脂抹粉勾搭男人狐狸精,個是被們這群臭男人欺負可憐人!昨天清遠跟說這麼多,句沒听進去吧,論身份給做妾,可以。但是論情理,沒門!”
夏宣冷笑著瞅了眼卓雨樓︰“若叫今天走出鎮公府,就不姓夏。”
卓雨樓听,不禁黯然,本以為夏宓能夠鎮住弟弟,這麼看來,夏宣是不打算給他姐面子了……
氣氛時劍拔弩張……
夏宓也不是軟弱之輩,毫不畏懼,牽起卓雨樓手就往外走︰“這人,今天還真就帶定了!”
夏宣冷哼道︰“那們就試試!”轉身出門吩咐道︰“大小姐今晚上住在府上,派個人去把馬車收進府里,再叫人關上二門,不許任何人進出!”說完了,含笑著端看兩人︰“不允許,看們誰能走出去半步。”
夏宓嘖嘴道︰“行啊,夏宣,夠猖狂,敢這麼對姐姐。可別忘了,在公府橫著走時候,小子離肉團子還十萬八千里呢!”徑直向外走︰“倒要看看,這府里誰敢攔!”
“是親姐,讓幾分,別以為怕!”夏宣已然出手,打算做第個攔夏宓人……
眼看姐弟兩人起了爭執,且越演越烈,雨樓只擔心夏宓因為自己,吃夏宣那廝虧,至于夏宣被他姐毆傷可能性,反倒有幾分期待。正想著,夏宣手已拉住腕子,想將人拽到自己這邊來……
女人和男人力氣相差太遠,武斗只能靠身手靈活取勝,夏宓見弟弟來拽人,毫不猶豫抬腳便踢,好在夏宣反應迅速,閃身躲開了……
他頗為震驚︰“居然真想打?”自己姐姐竟為了個毫無血緣關系人,想打他這個親弟弟。夏宣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走了背運,先是季清遠和他敵對,後來是卓雨樓不識抬舉想離開他,現在輪到自己親姐姐胳膊肘往外拐了……
剛說完,忽然听到簾子外有個丫鬟來報說︰“太太往這邊來了。”
他不禁走神,怎麼來了?就在愣神這瞬間,臉頰上狠狠挨了拳,打他向後個趔趄,嚇屋內僅剩兩個小丫鬟趕緊上來扶住他……
“打就是這個色迷心竅,連自家親戚也不放過混賬!”夏宓小時候被當做男孩養,父親又是武將老粗,行動做派自然和般女子不同。般女子打架,不過是扯扯頭發,抓撓對方,則是如男子般掄拳頭毫不留情抬手便打……
但終究是個女人,夏宣不好還手,反手擦了下嘴角,抹去了血跡︰“也听到了,太太往這邊來了,還想鬧下去?”話音剛落,就听個女音在外笑道︰“才知道大小姐回來了,怎麼沒到那院坐坐。”
有丫鬟挑了簾子,雨樓便見個穿著通身氣派女子走了進來,年歲與夏宓相仿,雙丹鳳眼神采飛揚,殷勤熱情對夏宓道︰“爹昨個還念叨呢,今天就回府了,知道來了,爹今天坐也不打了,差過來喚過去說話呢。”笑著說完,又看向捂著嘴巴夏宣,奇道︰“……這是怎麼了?”
夏宣捂著嘴巴,遮蓋傷痕︰“牙疼。”
王氏關心道︰“牙疼可要命了,抓緊叫大夫來瞧瞧吧。”
夏宣道︰“最近上火,火撤了,自然就不疼了,快帶著姐去見爹吧,別叫他老人家等急了。”說時遲那時快,把扯過卓雨樓藏在身後︰“這丫頭最近傷了手,恐怕不能做活了。府里活好繡娘不少,姐姐隨便挑。”
王氏聞言,殷勤介紹道︰“是給若璉繡嫁妝吧,府里哪個繡娘繡工好,全知道,肯定挑幾個最伶俐讓帶回去,咱們未來康王妃嫁妝可馬虎不得。”說著,輕輕扶住夏宓胳膊︰“快走吧,別叫爹等急了。”
夏宣趕忙道︰“可不是,咱爹連坐都不打了,就為了見,可別辜負了他心。先走了,們慢慢聊。”拖著雨樓便走,雨樓不從,暗中和他較勁,手骨被他捏要碎了般疼,回眸看向夏宓求救……
這種事不宜聲張,尤其在王氏這個繼母前面。背著外人怎麼鬧都行,在人前必須收斂。但夏宓不甘心今日無功而返,追了幾步,夏宣便轉身擋住︰“繡娘事,有母親大人給想辦法,就別找這屋里人了。”說完,邊後退,邊得意朝姐姐笑,趁王氏追上來找夏宓說話功夫,拖著卓雨樓往自己院里去了……
夏宓礙于王氏在場,只能眼睜睜看著夏宣將人帶走了,揉著帕子,心里恨道,這件事沒完,給等著!
自從王氏做父親續弦以來,夏宣第次覺得此人出現感到高興,要不是來了,今天這事真不好收場。他抓住卓雨樓手腕,將硬拖回了自己院主臥,拉扯間他朝陰森森笑道︰“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王氏,讓沒走成!別急,咱們有是時間,今晚上爺都是。”
今天早夏宣大姐來府中,見面便開門見山說了替做主話。卓雨樓仿佛在黑暗隧道中前行,猛地看到夏宓這盞明燈,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況且也相信夏宓能力能夠把帶出去。只可惜,老天爺和過不去,偏巧太太王氏過來了,夏宓不怕弟弟,但卻怕夏季兩家丑事張揚出去,只能暫時罷手……
雨樓萬念俱灰,被他推搡在床上,痛苦捂著臉唉聲嘆氣。夏宣瞧這副樣子,氣不打處來,揪起冷笑道︰“想離開?真是慣膽肥了。”另只手捏住下巴,逼問道︰“為什麼要點頭?說清楚了,就不罰。”
雨樓吐出句話︰“現在樣子就是為什麼點頭原因。”夏宣呆了下,忙將手松開,替自己辯解道︰“這是惹了,才這樣對,平時對怎麼樣?”
雨樓淡淡回答︰“不怎麼樣。”
夏宣只覺得心里片涼意,他沒想到自己對女人如此好,對方卻完全不感恩,他氣發抖︰“不怎麼樣?去問問夢彤們,什麼對其他女人什麼樣,對什麼樣?當年投懷送抱時候,說甘願給為奴為婢,是不是說,現在來挑剔了?不就是認了門當官親戚麼,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了?想離開?去哪?以為季家能叫認祖歸宗,別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有機會可以走出屋檐下,抬起頭做個正常人,當然點頭同意了。”剛才夏宓告訴,季清遠已經想辦法去南京找妹妹了,季清遠出現,讓夏宣得以要挾兩個法寶‘教坊司’和‘卓雨堰’統統失去了效力。此時沒什麼牽掛,因此並不怕夏宣︰“吃穿再好也是奴才,再討喜歡,也是玩物。”
“們個開口閉口都是‘玩物’‘奴才’,就奇怪了,們憑什麼那麼肯定?!把當做什麼,只有自己說了算。”夏宣見識過雨樓對決然模樣,他萬萬不想噩夢重溫,深吸口氣,盡量叫自己冷靜下來,挨著雨樓坐下,好聲好氣道︰“听著,喜歡,沒把當做玩物,把當做活生生人,想和生兒育女,起過日子……別再鬧了,笑笑,今天事,就當沒法生過。”
“可不想讓自己親生兒女只能管自己叫姨娘,卻叫別女人母親。”
“……”夏宣雖迷戀雨樓,但還沒瘋,總不能承諾娶做正室夫人,想了想,笑道︰“那就在府外給買個單獨小院,沒有主母轄制著,不管生幾個孩子,都能叫娘親。”
雨樓打心眼里煩他,便冷笑道︰“外面生養孩子,名不正言不順,叫他們長大了怎麼做人?”
夏宣苦悶道︰“那想怎麼辦?”
“未必對有什麼感情,不過是時陷入愛欲中罷了。天下之大,您想要什麼樣女人沒有?不如放了條生路,從此之後各有各生活,互不相干。也會省了許多麻煩,否則今日有大小姐上門,明日哥肯定還會找別幫手,總不能得消停。”
夏宣將牙關咬咯吱作響︰“別做夢了,絕不可能!既跟了,就別想能離開。”說完,不顧嘴角疼,壓住便吻。雨樓像個木偶似,任他搓弄,他心如刀絞,再次妥協︰“…………覺得哪里不好,可以說,會試著改……”
這是他做出最大讓步了,小時候他爹為了讓他改身上毛病,棍子打折了幾根,尚且沒讓他吐出‘會改’三個字……
“不用了,以後遇到哪個想輩子和在起女人,再為改變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夏宣只覺得眼圈熱,忙把眼楮閉上,否則叫看到他泛紅雙目,可就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