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宣在南京除了這位表兄,還有幾位自小相識,這會在南京的勛貴子弟的朋友。狐朋狗友們胡吃海喝,游玩押妓,沒一日閑著,轉眼就過了半個月。這幫朋友里,有一位崇寧侯府的庶子任鴻,點中進士後在刑部任職,這一次皇帝下令督辦南京的案子,他也是督辦官之一。
從他口中夏宣得知卓家搬到小巷的民居里住著,卓家的女兒做針線繡品換銀子糊口。夏宣听了,不禁摸著下巴考慮起不如近日就對這卓雨樓出手,把她攏到自己身邊養著。免得她個嬌貴的千金小姐在外面受苦。
到了南京後,夏宣一掃在京師的晦氣,幾乎事事如意。剛听任鴻說完卓雨樓的近況,心痛惋惜間,又有好事上門了。
任鴻有官職在身,不能每日每夜的陪著夏宣游玩,于是引薦了一位精通此道的人給他。這人不是外人,提起來夏宣還有點印象。當初在他在宮里生活的時候,皇帝身邊有個太監包榮,時常負責向皇子們傳達皇帝的口諭,任鴻引薦的這人就是包榮的佷子包祿鈞。
包祿鈞別的不行,跟他叔叔學的察言觀色,伺候上位者的手段還是有的。一來二去就和夏宣相熟了。前後揣摩了半個月,這包祿鈞終于領了夏宣到包家出錢買下的卓家園子赴宴游玩。
夏宣看著修整一新的園林,大致猜出了這小子的心思,卻不說破,等著對方上趕著孝敬。可包祿鈞一點不急,因為他今日要孝敬的不光是這處園子,還有卓家的美人小姐。
他等的是明早鎮國公攬著美人,心滿意足時,再說出把這園林獻給他的事,那樣才可謂錦上添花,更能討得對方喜歡。
流水宴席,美酒美人,夏宣在這心怡的江南莊園內玩了個盡興。只是想起曾經住在這里的卓雨樓,不禁略有些感慨,心道若是她也在這里便好了。
包祿鈞見時機成熟,立即讓兩個絕色歌姬扶著夏宣去歇息。可一進休息的臥房,那兩個歌姬讓他坐在椅子上,先後借故離開。他自己坐著醒了一會酒,過了一會,逐漸確定自己是被人拋棄了。
“姓包的,為什麼要這麼做?逗爺玩嗎?!”夏宣不大理解那兩個歌姬為什麼棄他而去。他氣惱的砸著桌子,卻于此時听到一絲女子的□聲從床榻處傳來。
煙羅帳拉著,影影綽綽似有個人影。他警惕的走過去,撩起一絲縫隙,向內窺探,只見滿目□旖旎,竟是日思夜想的卓雨樓,美人橫臥在床榻之內。
夏宣雖然好色,但不是什麼色都好。因他有權有貌,自接觸女人開始,歷來都是旁人為他爭風吃醋,相互傾軋的巴結他。還沒踫過求而不得,需要用下三濫的落藥手段玩女人的時候。
最關鍵的是,他覺得女人若是昏厥過去,木頭人一般,玩個‘死物’,毫無樂趣可言。這會見到帳內躺著一位衣裳半解,昏迷不醒的絕色佳人,他竟抽了一口冷氣,朝門外的無奈的冷笑一聲︰“真是,把我當什麼人了。”
他拍了拍卓雨樓的臉蛋,喚她道“喂,喂,醒醒!”可那卓雨樓只在喉嚨里發出嗚嗚的痛苦哽咽,似也在努力的睜眼,可在藥勁兒上來,她緊咬嘴唇,微微晃頭就是醒不過來。夏宣見了,起身從桌上斟了一杯茶水,轉身回來一點不落的都潑在了卓雨樓的臉上。
水珠鑽進她的鼻腔里,嗆的她猛咳不止。這一咳,震的頭疼欲裂,她哼哼呀呀的抬手捂著眼楮,蜷縮著身子,迷失的意識漸漸的清醒。
她……哥哥帶她回卓家的大宅,說落了東西,讓她和他一起回來取……然後,然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卓雨樓能記得只有這些,失去意識先後的事情,的確儲存在腦海里,可她就是想不起來,想隔著一層迷霧,越想越是模糊。
那麼,她現在在哪里?
這時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醒了?”
她渾渾噩噩的撐坐起來,垂著頭過了好一會,才勉強睜開眼楮探試周遭的情況。這一看不要緊,簡直嚇的要失聲尖叫。她面前坐的正是曾調戲過自己的混賬夏宣。他坐在床尾,一條腿搭在床沿上,抱著肩膀,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著她。
她忙順著他的視線,再一看自己,仿佛被人打了悶棍,腦袋嗡嗡作響。自己衣衫不整,從扯大的領口中甚至能看到紅底金線粉花肚兜。她當然認為是夏宣做的,當即便去摸發髻,可摸了一圈,沒發現可供她自衛的發簪。
夏宣見她一醒來就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不覺得有些乏味,咂嘴道︰“我要是想對你做什麼,還能淋醒你?”
“滾開!”她搬起床上的寶藍色綾鍛大迎枕砸向夏宣。夏宣對抬手一擋,掃開她的進攻,繼而向前一竄,便抓住她的兩個手腕,把她摁在床上。在她胸前一抓,扯掉她的肚兜塞進她嘴里。
卓雨樓這會反倒不怕了,死死的瞪著他。
夏宣哼笑道︰“嘴巴堵住了,你想咬舌自盡也不成了,所以省力吧。當然,你想勾引我,盡管扭身子掙扎。”說完這句話,他感覺到她冷靜了許多,于是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進來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你要怪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或者弄到這個地方的某個人。”
卓雨樓一怔,心如刀絞。她若是被這姓夏的搶進來侮辱也就罷了,結果卻是被自己的家人出賣。今日注定逃不過一劫,她一時心如死灰。
夏宣見她雖放棄掙扎卻跟死人無兩樣的表情,不禁略有些失望。他晃了晃她的手腕,讓她注意听自己說話︰“卓雨樓,你放心,我就是要睡你,也肯定不在這里。”
听到自己可以免受侮辱,她眼楮一亮,仿佛重新回到人間。
“我放開你,你不許拿東西砸我,也不用自盡。”他緩緩松開箍住她腕子的手︰“懂?”
她趕緊點頭,等夏宣放開她。她最先做的是側過身子,把衣服抿起來,然後掏出口中的肚兜,大口的大口的喘氣。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夏宣,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從體力上想戰勝夏宣,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想別的辦法,從這里逃出去。
夏宣道︰“你放心,我雖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好這口。”膽小鬼和窩囊廢才仗著體力優勢欺負女人。對方不願意,哭天喊地實在破壞興致,他歷來不好此道。
既然他不想對自己下手,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卓雨樓啞聲求道︰“……那……能不能放我走?”誰知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配上這低聲軟語,听的夏宣心曠神怡,不正經的性子又上來了。把臉貼過去,笑嘻嘻的道︰“你求我?”
廢話,她當然在求他了!卓雨樓不敢發怒,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尋求生機的話,在對方好心情的情況下談判,總好過激怒對方。她微微頷首︰“……您既然不想對我做什麼……就放我走吧……”
夏宣一貫無恥,他道︰“我改主意了,忽然想對你做點什麼了。”嚇的卓雨樓臉色驟變,捂著胸口的手不住的顫抖,但內心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們剛才能僵持著,什麼都沒發生,那麼繼續保持現狀,未必不可能。
“……您要是想對我做什麼,早就想了……您不想的。”卓雨樓替夏宣了做了結論︰“您自己也說了,您不喜歡脅迫別人……”
夏宣笑著逼近她︰“那你猜猜我想做什麼?”
“國公爺的心思,我猜不到。”
他嘿嘿一笑,向她伸出手,卓雨樓嚇的緊閉眼楮,但卻沒躲。夏宣端起她的下巴,審視她精致的五官,越看越喜歡,不覺得和她湊的更近︰“很難猜嗎?你覺得一個男人對你這樣的尤物,還能存什麼心思?”
卓雨樓感受到他的氣息,屏住呼吸,不敢睜眼︰“……”
“你現在要了你,依你的性子,肯定要跟我別扭一段時間,我不喜歡那樣。”夏宣道︰“要謀長久,我不急這一時。不過,你該明白,你到我身邊來,是最好的選擇。”
卓雨樓張開眼楮,覺得他的話可笑極了︰“何為最好?”
“我給你棲身的地方,免于你再被你的家人像這樣弄到別的男人床上。從千金小姐到布衣百姓,這滋味不好受吧。你要是能討我歡心,以後的日子只會比你曾經享受過的更好。”
卓雨樓覺得又可笑又可氣。可笑的是這個登徒子居然想跟她謀長久,而不是今日糟踐完她,一棄了之。可氣的是她卓家雖然頹敗,但她有胳膊有腿,日子與以前沒法比了。但她繡工極好,一副繡品足以供他們兄妹三人一年糊口的,豈用出賣色相,靠男人養活。
他能說出這番話,大概是把她當做那些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