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梔點點頭:“嗯。”
陳添宏吐了一口煙圈。
煙氣飄到顧梔那裡,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輕咳兩聲。
陳添宏聽到顧梔的咳聲,立馬問:“怎麽了?”他看向自己手中的雪茄,想到剛才在房間裡,他抽雪茄,顧梔表情似乎也不太舒服,於是問,“你不喜歡這玩意兒的氣味?”
顧梔點了點頭。正想說沒事你抽吧,陳添宏立馬把手裡抽了一半的雪茄在煙灰缸裡按滅:“那你以後在我就不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你爹的就盡管提,你爹都聽你的。”
顧梔沒想到他會這麽乾脆,驚喜地笑了笑:“好。”
陳紹桓看到被陳添宏一手按滅在煙灰缸裡的雪茄,驚訝不已。
陳添宏在南京在上海,無論見了多大的官兒,雪茄都照抽不誤,從來沒怕過誰,如今竟然因為顧梔的一聲咳嗽,愣是說不抽就不抽。
像是遇到了命裡的克星。
顧梔在陳家吃完晚飯要回歐雅麗光,終於想起跟她一起被綁架的謝余。
陳紹桓說謝余已經醒了,沒受傷,他們把他放了。
顧梔放下心來,松了口氣。
陳添宏:“既然要回去,那就讓你哥送你回去。”
陳紹桓似乎早就料到陳添宏會這樣說,拿著車鑰匙:“車子已經備好了。”
顧梔看了一眼陳紹桓,也沒反駁。
只是臨走前,陳添宏突然在背後叫住她:“閨女。”
顧梔轉身:“怎麽了?”
陳添宏叫住顧梔,似乎顯得有些局促,甚至有些緊張,習慣性地從兜裡摸出雪茄,剛想點,又想起顧梔不喜歡那味兒,於是又放下。
顧梔歪了歪頭,不解地看他。
陳添宏重新把雪茄放回去,看著顧梔的臉,憋了半天才說:“你既然答應了認我,這都大半天了,你也沒,也沒叫我一聲兒。”
顧梔噗嗤一聲笑出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
然後她轉過身,面對陳添宏,清清楚楚地叫了一聲:“爸爸。”
陳添宏聽到那聲他心心念念的稱呼,忙不迭地答:“誒,誒,好。”
他看著對面亭亭玉立的顧梔,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顧菱織就這麽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男人眼眶驀地紅了,鼻腔酸楚不已,背過身去,衝兩人向外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顧梔搭陳紹桓的車回歐雅麗光。
顧梔和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坐在一起,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話說,車廂裡很安靜。
陳紹桓雖說是陳添宏收養的兒子,但是當年能在小小年紀就被陳添宏看中收作義子,向外還宣稱的是親兒子,肯定也不簡單。看得出來,陳添宏很喜歡這個義子,陳紹桓對陳添宏也一直很尊敬。
顧梔想找個什麽話題說一說,突然想起之前她賣給陳紹桓的那塊玉璧。
今天陳添宏一直沒有跟她提起過那塊玉璧,應該是不知道這回事,所以那塊玉璧,應該是陳紹桓自己跟她買的。
顧梔猶豫了好一陣,還是沒把那聲“哥哥”叫出口,而是問:“陳師長。”
陳紹桓扭頭看了她一下:“叫哥哥就好。”
顧梔:“………………”
她乾笑了兩聲,又問:“你之前為什麽買我的玉璧啊,你喜歡收集這些古董嗎?”
就陳紹桓的外表來看,俊是俊,只是跟一看就貴氣十足含著金湯匙長大,驕奢淫逸的資本家霍廷琛不一樣,陳紹桓看樣子,實在不像是個愛古董的人。
陳紹桓聽到顧梔的這個問題後默了一下,才說:“是因為我自己的一點私事。”
顧梔“哦”了一聲,陳紹桓既然不願意多說,她也不便再問下去。
陳紹桓把顧梔送回歐雅麗光,兩人道了告辭。
門口的保衛開門,說霍先生來了,一直在裡面等她。
霍廷琛今下午從陳宅離開後便直接來了歐雅麗光,來這裡等顧梔。
顧梔看到霍廷琛坐在沙發上。
霍廷琛聽到顧梔進門的聲音,立馬抬頭,迎過來,見顧梔毫發無傷,詢問:“到底怎麽回事?”
顧梔看了一眼霍廷琛,想他今天以為她被綁架還知道帶著人來救她,也算這些日子她沒有白疼他,沒有白給他親,於是拉著她坐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霍廷琛經過一下午的胡思亂想其實已經在心裡猜出了個大概,但當現在聽到顧梔親口說出來時,仍是震驚不已。
“真,真的?”他問。
“當然。”顧梔得意的抬起小下巴。
她本來以前還在心裡嫉妒過霍廷琛有個好爹,不像她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可是現在她也有老子了,而且還是個很厲害的老子。
霍廷琛震驚過後,看著顧梔精致的小臉,以及她臉上那得意的小表情。
男人忍不住苦笑。陳添宏實權在握,是陝甘寧一帶的大軍閥,更是有名的土匪,誰見了他也得給幾分面子。歪脖子樹不愧是他的歪脖子樹,他以前一直以為這麽歪是因為後天環境的影響,結果現在看來不僅是因為後天環境,還是因為她有一個歪脖子樹老子,所以從遺傳上就決定了,顧梔身上的匪氣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