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歌星的地位不像之前,但是顧梔相信在大部分名媛太太眼裡,歌星就是賣唱的,她們的人際圈子嚴苛到刻薄,能與之交往的都必須是同等身份的太太小姐,就好比如霍廷琛的母親,她跟了霍廷琛三年,已經是她兒子的準姨太了,霍廷琛的母親卻連面也不想跟她見,無視的很徹底。
顧梔笑了笑:“還沒請教太太您怎麽稱呼?”
女客:“我丈夫姓何,你叫我一聲何太太就可以了。”
顧梔於是問道:“何太太不是本地人吧。”
“你看出來了?”何太太樂了,“我們家在山西開有幾家煤礦,今年才搬到上海來住。”
顧梔點點頭。家裡開煤礦的,煤老板,又是新來上海,怪不得跟上海本地的太太們不太一樣。
何太太十分健談,談到興起,還即興唱了一段顧梔的《茉莉之夜》,然後問:“顧小姐,我唱的怎麽樣?”
顧梔笑道:“何太太唱的真不錯,您要是出唱片的話可比過我了。”
“唉喲謝謝謝謝,哪有你唱得好。”何太太被本尊誇獎,笑的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顧小姐今天遇見你真是高興,我可太喜歡你了,下次有空去我們家玩,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剛搬來上海沒多久,都沒交到幾個朋友。”
顧梔微微點頭。想她這熱情直爽性子,可能是跟上海本地,像霍廷琛的媽一樣的那些太太們融不進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何太太的隨從上前,說待會兒少爺過來接您回去。
顧梔沒有細聽何太太和隨從的對話,兩人說了兩句,隨從便走了。
何太太跟隨從說完話,然後仔細打量著對面安靜吃東西的顧梔,突然道:“顧小姐。”
“嗯?”顧梔抬起頭。
何太太不知為什麽樣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顧小姐還沒結婚吧。”
“啊?”顧梔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沒有。”
“有什麽問題嗎?”顧梔問。
“沒事沒事,我隨便問問。”何太太一聽顧梔還沒結婚眼睛亮了一下,然後擺擺手,“看顧小姐還年輕呢,滿二十歲了沒?”
顧梔誠實答:“要快了。”
“唉喲好的好的。”何太太一下子笑的合不攏嘴,“這麽年輕呢。”
顧梔乾笑了兩聲。
一餐飯吃完,何太太拉著顧梔留電話,說是以後一起約打麻將。
顧梔一聽約打麻將,答應了下來,留了電話。
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跟這位何太太告了別,回歐雅麗光。
李嫂說霍先生來上課了,在書房。
顧梔聽到霍廷琛來了,鼓了鼓腮。
前幾天她才把這位水性楊花的情夫開除了,所以他也一直沒來上課,今天高響唱片買獎醜聞曝光後才又來了。
顧梔走進書房,霍廷琛正在低著頭備課。
他聽到動靜,看到她進來,忍不住出聲問:“這麽晚去哪兒了?”她電影片場今天明明手工的很早。
“你管我。”顧梔不喜歡霍廷琛這個問題,表情凶巴巴,然後皺了皺眉,“你來做什麽?誰讓你來的?”
霍廷琛站起身,“來上課。”
他解釋道:“上次那個友聲獎,我本來是去給你祝賀的,只不過後來碰上那樣的事。行賄的證據我已經送到警察局了。”
“我知道。”顧梔嘟囔著,“報紙上又不是沒有寫。”
她其實也猜到了,霍廷琛應該也是被坑的那個。
霍廷琛呼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所以……可以繼續了嗎?”
顧梔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坐下:“行吧。”
她是個講理的人,霍廷琛上次也是被坑被冤枉了,然後又幫她找出了高響公司行賄買獎的證據,所以她可以原諒他。
今天霍廷琛沒有跟她講課本上的內容,而是跑來給她講成語,要用成語的方式教她新字。
顧梔點點頭,接受這種新方式。她一開始還算專心,聽霍廷琛給她講的成語,然後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霍廷琛講完,放下筆,指著自己剛才講的那幾個成語對顧梔說:“你把這幾個成語寫一寫。”
顧梔神情凝重地看著紙上的“情有獨鍾”“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堅貞不渝”還有“從一而終”。
她提起筆,似乎剛要寫,然後又突然放下,沒好氣地問霍廷琛:“你什麽意思?”
霍廷琛似乎不知道顧梔為什麽情緒突然變差:“嗯?”
顧梔鼓著腮:“你教我這些成語是什麽意思?”她越想越不對,“你是不是在諷刺我朝三暮四水性楊花養了很多小情夫?”
霍廷琛忙解釋:“沒有,你別多想。”
他是很在意那五個男人的存在,只不過顧忌著顧梔一直沒有動作,否則,那五個人早就從上海消失了。
顧梔抄起手:“那你今天怎麽不教課本上的,教我這些。”
“你是不是對我養小情夫有意見,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也是情夫之一,是沒有資格有意見的。”
“你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拐彎抹角的說我,小心我連情夫都不讓你當。”
“顧梔。”霍廷琛承認自己今天教她這幾個成語的確是有私心的,但是被眼前這歪脖子樹曲解成這個樣子,覺得十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