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覺得三娘能做什麽?”三娘突然看向王璋的眼睛,笑道。
王璋沉默了。
三娘一直看著王璋,卻是收起了臉上的笑,眼神也漸漸變得冷漠,書迷們還喜歡看:。
“二哥哥今日是來威脅三娘的?”
良久,王璋歎了一口氣:“我並無此意。”
三娘卻是盯著王璋不放。
王璋不由得苦笑:“璋雖然不敢自稱端方君子,但也萬萬不是那等卑鄙小人。不管三妹幫忙與否,一事歸一事。”
說到這裡王璋直視了三娘的眼睛:“之所以來找三妹,是覺得三妹一向與姐姐交好,又是個有決斷的,或許可以在此事上頭有什麽法子可以勸住祖母。”
上次她在花園裡與常嬤嬤的對話果然還是讓王璋聽見了,三娘低頭理了理袖口,並不答話。
“如果璋的請求讓三妹為難,三妹盡可以當做不知此事。”王璋作了一揖,露出一個微笑:“時辰不早了,我去尋五弟下棋。”
說著就轉身往外走,豪不拖泥帶水。
“二哥哥請留步。”三娘突然出聲道。
王璋腳步一頓,轉頭看過來。
三娘緩緩走上前幾步,微笑道:“三娘不敢答應二哥哥什麽,但是三娘也是盼望著大姐姐能好的。”
王璋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微笑著點了點頭。
“另外,三娘還有一事向請教二哥哥。”三娘斟酌著道。
王璋雖是疑惑,但是任是笑著等三娘的問。
“聽聞二哥哥在工筆山水畫上曾得過許多名人雅士的讚譽,想必對工筆畫很有了解,其他書友正常看:。三娘此次去兗州曾經在滋陽城的太白樓看到過一幅被蘇敏之蘇公子題字為“一片青山是何處,複嶺層巒清可數”的畫。落款是章生。三娘想問問二哥,可曾聽過章生此人?”三娘緩緩道。
王璋聞言眼中訝異的神色一閃,隨即垂了眸子。似是在考慮怎麽開口。
三娘卻笑道:“濟南與兗州雖同屬山東,畢竟也隔了兩日一夜的路程,二哥哥就算不曾聽聞也不奇怪。三娘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曾經在府中看到過用一副用章生這個落款畫的一副扇面。因聽說章生此人雖有才,卻甚少有人得見真顏。三娘想著他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不便露面的緣由。若真如此,那平日裡就該注意為好。”
上回在太白樓中看到那幅畫,三娘就猜到那章生可能就是自己這位二哥,因為她曾經在元娘給她的繡樣子中的一副畫上見過這樣的落款。當時她見那畫布局和立意很是新穎有些喜歡,就問了元娘幾句,元娘說可能是不小心將王璋放在書房桌子上的畫夾帶了進來。
在王璟的口中。王璋就是一個脾氣極好,學業普通,在畫畫上頭有些天分卻也不是太顯眼,交友也並不廣泛的普通少年。
可是那位章生的畫卻已經不是隻得青城縣地方上幾個文人名士誇讚那麽簡單了,且那位章生看上去還與很有才名的蘇大公子相熟。
原本三娘有些不明白王璋如此遮掩的原因,今日聽到孫氏對待元娘婚事的態度,三娘便有些明白為何王璋會如此了。元娘只是王家一個要出嫁的女兒,而王璋卻是一個入了族譜的男子。
她今日會對王璋點明此事雖然有些“既然彼此都有把柄在對方手裡,所以最好還是相安無事對大家都好”的意思在裡頭,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想給他提個醒兒。
也是想告訴他。即便她幫了元娘,也是因為她與元娘交好,而不是怕他的威脅。
王璋畢竟聰明,聞言也不多說,書迷們還喜歡看:。隻認真看了三娘一眼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便灑然離去。
“曾聽聞二叔的生母是一位姓董的姨娘?”三娘想起今日的繡活還沒有做完,便轉身往繡架那邊走。
白英聞言點了點頭:“董姨娘當年因趁著老太爺不在府中的時候,向老夫人的飲食中投毒,被老夫人身邊的發現了,本是要打死的,後來卻讓老夫人叫人發賣了出去。聽說……”
白英猶豫了一下,見三娘好奇地看了過來,臉上一紅小聲道:“聽說被買到了不好的地方。”
當年她還小,母親教她府裡的人事、規矩的時候在董姨娘的事情上總是含糊帶過,這也讓她萬分好奇。
可是母親總不肯告訴她,直到有一日聽到住著的院子裡平日裡喜歡碎嘴的婆子喝了幾杯酒後,罵對門一個在秋衡院當差的婆子道:“別以為你家閨女有幾分姿色,就想著以後定能爬上主子的床。當年董家的丫頭不也想方設法爬上去了麽?現在如何?”那婆子的笑容有些奇怪,手指比劃了一個下流的動作道:“現在不知道被賣到了哪個窯子裡和哪個男人困覺呢。”
後來過了幾日,她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婆子。聽說她有一日又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時候掉進了茅坑,第二日被撈出來的時候滿嘴都是糞。
想到這裡,白英心中有些發冷,忍不住小聲道:“小姐,董姨娘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這是府中的忌諱。奴婢今日告訴你也是怕你哪一日不小心犯了忌諱讓人抓住把柄。”
三娘點了點頭,心中想到孫氏與董姨娘之間果然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至於董姨娘投毒一說仔細想一想卻是怎麽也站不住腳的,應當是被孫氏趁著王老太爺不在的時候設計了。她這位祖母啊,原來從年輕的時候起就是這麽冷心冷情的性子。
“小姐,老夫人壽辰您還是準備送這一副屏風麽?還不要換成別的?”白英看著坐在繡架前認真走針的三娘,猶豫道,其他書友正常看:。
“為何要換成別的?”三娘故作不懂道。
“這……”白英語塞。
三娘卻是一笑:“你是覺得我繡的這個怎麽著也比不上二姐的那一面雙面繡的炕屏,我的壽禮與她的壽禮擺在一起會更加暗淡無光?”
“奴婢不是這意思,奴婢……”白英臉上一紅。
三娘朝她抿嘴一笑,眨眼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讓我在祖母面前露露臉,好得她老人家的歡心。可是有什麽鑽攬什麽活兒,別的我也不一定就做的比其他姐妹們好,這副壽比南山圖怎麽也花費了我不少的心思,裡面有我的一片心意在的。”
其實她也不想在柳氏剛剛回來,她還未摸清楚情況的時候貿然就與別人搶風頭,掐尖鬥狠。即便她的壽禮得到了孫氏的欣賞,也最多就是得了一句誇讚而已,但是接踵而來的麻煩卻會讓她應接不暇。
意氣之爭,從來就弊大於利。
“奴婢聽聞二小姐在大同府很是有些好名聲,琴棋書畫女紅針線樣樣能拿得出手,尤其是女紅,書法和琴這三樣在整個大同府都沒有敵手,曾連著兩年在大同府官家小姐夫人們舉辦的百花宴上奪得了魁。”白英小心的覷著三娘的臉色道。
“若是如此,她這風頭我可更不敢去搶了。再說了就憑著那邊送來的那一車車流水似的壽禮,這一次她們的風頭就出定了,我還是避著些好。”三娘不以為意道。
白英便不再勸了,其實她們家小姐什麽都好,可惜在才藝上面卻沒有太多的天分,要與那一位在這上面去掙還真的沒有什麽勝算的,白英歎氣。
當夜,乞巧節,荷風院在庭院中設了焚香設案,三娘在趙嬤嬤的指點下對著牽牛織女兩星遙遙拜下,口中念道:“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顏容;乞我長輩千百歲;乞我姊妹千萬年,書迷們還喜歡看:。”
“小姐若是還有什麽要乞求巧娘娘,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可以在心裡說,不用說出來把我們聽。”旁邊照看香爐的婆子笑著對三娘道。
旁邊的丫頭們聞言,皆捂嘴竊笑出聲。
趙嬤嬤當即啐了那婆子一口:“小姐還小,你說的什麽渾話呢,仔細我打爛你的嘴。”
那婆子便有些訕訕的。
三娘才明白,剛剛這婆子是讓她向巧娘娘祈求姻緣,不由得失笑。見得旁邊候著的大小丫頭們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三娘讓開了身子笑道:“一年一節,你們且都過來拜一拜吧。”
丫頭們皆是臉上歡喜地上前道謝。
第二日早晨,三娘剛一起身便聽見白果在外頭怎怎呼呼的歡呼聲,然後被白芷一聲輕叱壓了下去。
“怎麽了這是?”三娘問一旁伺候的三七道。
回到王府之後,三娘見三七的手已經痊愈,便讓她與白英她們一樣近身伺候。
“是昨夜擺在供桌上的瓜果盤裡結了蛛網了。”三七一面遞上微熱的帕子一邊低頭恭謹地回道。
三娘笑道:“不是說要那家的姑娘手巧,瓜果盤子裡才能結網麽?似我這等每日被嬤嬤罵做朽木之人,竟然也能請到巧娘娘的麽?”
三七想了想,認真回道:“小姐是心巧。”
三娘看著眼前這個連奉承話也說得一板一眼的新來丫頭,忍不住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