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傅家人已經提前在京城總行外面布置了人手,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
今天銀行根本就不開門,傅家這樣的動作自然顯得有些奇怪了,總不能是因為突然急著要用錢吧?
費誠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東西被賀儒風放在銀行裡了?」
銀行確實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安全不說,賀儒風甚至都可以不用自己的名字去存東西,他們除非事先就知道他把東西存在哪家銀行了,否則想找都沒有頭緒。
而且鬧大了還可能會引起外界的不滿,畢竟能在銀行開戶存放東西的無一例外都是有錢有勢的人。
「老師,我親自去一趟。」費誠站在任南硯身邊低聲道。
任南硯思索了一下,道:「小心一點。」
費誠點頭道,「老師放心,我會多帶一些人的。傅家現在能有幾個人?」傅家再怎麼厲害,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任南硯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說,小心這可能是個陷阱。」
費誠有些不以為然,「傅鳳城現在被我們的人拖著無法脫身,老師是擔心傅少夫人和三皇子?如果能將那位傅家大少夫人抓到手,或許比卓女士更有用一些。」傅鳳城對妻子的在意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當初外人都覺得傅鳳城要不行了的時候是傅少夫人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一直陪在他身邊。更何況那還是一個美貌動人,聰慧能幹的大美人兒。
至於老師所說的跟卓琳跟那些人的關係,費誠其實並不怎麼看好。
表妹,姨母,前妻,紅顏知己?
這些關係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仔細想想也就沒什麼趣了。傅政要是真在意卓琳,那還能成為前妻麽?
況且傅政現在生死不知,傅家真正當家做主的是傅鳳城,傅鳳城就算跟傅夫人關係再差,難道還能喜歡自己親爹的前妻?
任南硯點點頭道,「行,你去吧。」
費誠匆匆去了,比起看任南硯怎麼抓卓琳,他還是對賀儒風藏在銀行裡的東西更感興趣。有些東西,必須抓在自己手裡才能放心的。
京城銀行大廳裡,銀行總執行長一臉苦澀地看著站在對面的人苦口婆心地道,「衛當家,這不合適。」
衛長修面帶微笑看著對面的人,「怎麼就不合適了?衛某急著用錢還有一些東西,你們銀行是開門做生意的,總不能衛某存錢的時候好話說盡,取錢卻推三阻四的吧?」
執行長連忙道,「衛當家說笑了,這不是今天銀行不營業麽?我也不能私下打開保險庫啊,這要是傳出去了誰還敢在咱們這裡存錢?您說您要是知道我們可以隨便私下開保險庫,您能放心麽?」
衛長修道,「話是這麼說,可今天也不是銀行休息的日子啊。我好好地來取錢,怎麼就還不行了。或者說,衛某以後還是存在北四省銀行或者南六省銀行好一些?要麼還是私人錢莊吧?有一些老字號,還是很有信譽的。」
執行長連忙道,「衛當家息怒,凡事好商量。」衛家可是他們的大客戶,要是丟了這麼一位大客戶,他這個總執行長也算是做到頭了。
執行長左右為難,見衛長修寸步不讓隻得咬牙道,「也行,但是衛當家只能由我陪同您一個人進去取錢和東西。」
衛長修微笑道,「這是自然,在下確實是有些急用,否則也不會為難貴行。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是吧?」
執行長勉強笑道,「衛當家說的是。」
你特麽要是知道和氣生財,剛才還會那麼咄咄逼人?
「你們在這等著吧,我跟執行長下去取錢和東西。」衛長修回頭對大廳門口的保鏢吩咐道。
幾個保鏢恭敬地點頭道,「是。」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和整齊的腳步聲,顯然是有很多人朝著這邊來了。
很快有人進來稟告,外面被人包圍了。
衛長修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的執行長,自己卻並不著急,「什麼人?」
不等手下回答,就見費誠已經帶著人快步走了進來。
看到衛長修費誠微微眯眼,「衛當家?」
衛長修含笑點頭道,「原來是費將軍,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相遇,真是緣分啊。」
費誠冷笑一聲道,「聽說昨天衛當家帶人去了傅公館,外人都說衛當家跟傅大少關係不太好,看來好不好也只有真的有事兒的時候才能知道啊。」其實在此之前他們就覺得衛長修和傅家有些勾勾搭搭的了,只是衛長修知道分寸他們自然也不好計較。
畢竟是商人嘛,和誰都想打好關係做生意更何況衛家的大本營還在南六省。
但衛長修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就是明目張膽地表態站隊了。
衛長修並不理會費誠的挖苦,「現在京城這麼亂,費將軍貴人事忙還特地走這一趟,該不會是來抓衛某的吧?」
費誠道,「怎麼會?衛當家可是跺一跺腳,整個安夏經濟都要抖一抖的人,無論是我還是老師,自然都願意以禮相待的。只要,衛當家將傅家給你的東西教出來,一切好說。」
衛長修道:「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費誠冷笑一聲道,「難道衛當家當真是突然急用錢,才在這個時候來要挾銀行的麽?」
衛長修道,「不可以?」
費誠道:「既然衛當家缺錢,在下可以挪一些給你暫用。衛當家現在就可以走了。不過…衛當家應當知道,我們就算把整個銀行的保險庫拆了,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執行長臉色大變,連忙求救般地看向衛長修。
費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聽說執行長跟衛當家也是老交情了,您總不至於為了這點事情害人家吧?另外,我們是不願意傷害衛當家的,但你恐怕得暫時跟我們回去住兩天。」
說完費誠對門口的人使了個眼色,站在門口的幾個人立刻走了進來。
衛長修的保鏢想要攔截,但對方的人顯然更多,門外幾十支槍齊刷刷地指著門裡面的人。
費誠笑道,「衛當家考慮的怎麼樣了?」
衛長修盯著費誠好一會兒,才有些意味深長地道:「今天的事,衛某受教了。如果還有機會的話,衛某一定再跟費將軍好好討教。」
費誠不以為然,「那我就等著衛當家討教了。」
衛長修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地摸出一個東西拋給了費誠。
費誠接在手中果然是一把非常小巧的鑰匙,鑰匙上還有一個編號,那是銀行保險櫃的號碼。
費誠滿意地點點頭,「密碼?」
衛長修冷笑道,「以費將軍的手段,還需要什麼密碼?」
費誠道,「話不是這麼說,萬一毀掉了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不太好,也給人家銀行造成麻煩不是?」
衛長修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了一組數字,面帶嘲諷地道,「我能走了?」
費誠點頭道,「請便。」
他並不擔心衛長修給的密碼有問題,因為大家都清楚就算沒有密碼要打開櫃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執行長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道,「我陪費將軍進去吧。」
費誠可沒有衛長修那麼客氣,瞥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
執行長有些為難,準備出門的衛長修嗤笑一聲道,「你早讓我拿了東西就走不久完了,衛某只會拿自己的東西,費將軍可就不好說了。」
執行長滿心苦澀,說不出話來。
「執行長還是跟我走吧,反正這裡你也做不了主。刀槍子彈無眼,回頭傷了你可不好。銀行今天的損失,回頭有人會來善後的。」衛長修笑道。執行長本想拒絕,但抬頭對上衛長修幽深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跳,不知怎麼的拒絕的話竟說不出口了,「衛當家說得是,我…我這就走。」
衛長修對他笑了笑,轉身走出門口,對自己人揮揮手帶人走了。
外面的人見裡面沒有表示,自然也不會去攔衛長修,於是衛當家一行人大搖大擺地上了停在街邊的車揚長而去。
已經帶著人朝銀行地下庫房走去的費誠自然不會知道,看似坐車離開的衛當家的車子轉了個彎在另一條街的街角停了下來。
衛當家帶著人下車閃入了一座樓中,車子很快再次啟動開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衛長修帶著人上樓下樓,穿過窄巷再上樓,折騰了半晌才終於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裡看到了正趴在窗戶邊盯著外面的冷颯。
衛長修皺眉,「怎麼還沒有動靜?你是不是猜錯了?」他這一路過來好歹也有二十分鐘了,對面大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要是冷颯猜錯了他們可是白白把到手的東西送人了。
冷颯笑道,「你覺得賀儒風那種人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將東西交給我嗎?」
衛長修蹙眉道,「但你怎麼確定費誠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萬一他運氣好呢?」
冷颯笑道,「因為…我覺得,兩個都是假的。」
「……」衛當家半晌沒有說話,「感情…你也被賀儒風騙了啊。」
冷颯笑道,「我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的,如果我是賀儒風,那種情況下怎麼會將真的東西帶在身上?所以,無論費誠先開哪一個,結果都是差不多的。」
衛長修道,「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你就不擔心麽?」
冷颯道,「費誠帶了那麼多人進去,肯定是想要搜刮點東西的。如果那裡面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你覺得他會當著自己屬下的面打開嗎?」
衛長修道,「希望你是對的。」
冷颯架起了槍,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就算我猜錯了也沒關係,我還有第二套方案。」
衛長修挑眉道,「請教。」
冷颯展顏一笑,「我親自送他一程。」
衛當家看看眼前手法利落地裝彈檢查槍械的女子,只能摸摸鼻子站在一邊不說話了,跟傅少夫人比起來衛當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儒商。
兩人說話間,對面的銀行大門口已經有了動靜。
剛剛進去的一群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為首的就是費誠。費城身後兩個人手裡各自提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跟在費誠後面那些人手裡也拎著一些箱子盒子之類的東西,是怎麼回事明眼人一看即知。
這兩人跟著費誠一起上了停在路邊的車,車子開始緩慢移動起來,路邊的兵馬也跟著移動顯然是準備收隊了。
衛當家饒有興緻地看著冷颯,「人家直接把東西拿走了啊。」壓根就不開箱,等費誠帶著那兩個箱子離開,那箱子裡到底有什麼就不是他們能夠控制得了。
冷颯並不著急,笑道,「你不如想想說不定他打算回去請任南硯一起開箱呢?到時候一次送走倆豈不是正好?」
衛長修不以為然,「你做夢呢?任南硯可不是費誠這種性情急躁的人,是絕不可能隨便去碰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東西的。」
冷颯道,「你也說了費誠性情急躁,又怎麼等得及回去再看?他就不怕東西是假的或者有什麼不想跟任南硯分享的東西嗎?」
說話間,冷颯已經再次扭頭看向了外面同時槍口也調了個方向,認真地瞄準了下面已經緩緩開出去的車道,「當然,如果離開我射程範圍內還沒有動靜的話,我隻好親手送他一……」
「轟轟!」程字還沒說出口,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在樓下響起。即便衛長修站的還有一段距離根本看不到樓下的街道,也依然從窗戶上看到了外面突然騰起的濃煙。
冷颯看得更清楚一些,兩聲爆炸一前一後從車裡傳出,幾乎同時費誠坐的車就被一陣濃煙和火光包裹住了。
等濃煙散了一些,火光更加明顯起來。
周圍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有些呆住了,等有人反應過來想要上前查看車子又是一聲爆炸聲傳來嚇得眾人四散逃竄,同時費城的車也徹底被大火淹沒了。
冷颯放下了瞄準下面的槍,站起身來回頭對衛長修道,「看來不用我們動手了,撤吧。」
衛長修看著冷颯的神色有些複雜,「費誠死了。」
「自然。」冷颯有些不解地點頭道,車子都炸成那樣了人還能活著那都不能稱之為人了。
衛長修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
冷颯有些詫異,「我需要有什麼想法?」
衛長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沒有,咱們回去吧。」
冷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彷彿突然多了很多感慨的衛當家,商人都這麼奇怪嗎?但是她老爸當年也沒有這麼奇怪啊?難道是因為她老爸還不是首富?
衛長修望著冷颯拎著槍瀟灑下樓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嘆氣,傅鳳城這個媳婦…幸好當初剛認識的時候沒有怎麼招惹她。
衛當家一想起樓下街道上的費誠還有不久前剛剛死了的賀儒風就覺得脖子發涼。
一個將軍啊,就這麼在她面前被炸死了,這位少夫人心裡卻當真是一點波動也沒有。
說不定在她心裡死一個費誠還不如死了一隻小貓小狗重要,因為小貓小狗狠可愛什麼的。
冷颯當然不知道衛當家會想得這麼多,如果知道的話大概也會無法理解。
在她眼中的費誠並不是什麼將軍,或者什麼人的父母兒子丈夫朋友,而是一個需要清除的任務目標以及敵人。
作為一個執行任務的人,你跟一個反派目標講什麼人文關懷?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麽?
以及如果衛當家知道她手裡還有過一個王子的命,不知道又會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