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站在傅夫人身後的一個婦人見狀,連忙低聲提醒道。
傅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怒氣看向冷颯,「冷三小姐,冷家就是如此教的?對長輩的話隨意頂撞?還是說…你對我傅家依然心存不滿,所以才故意頂撞我?」
冷颯面上露出幾分無奈,「夫人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頂撞你了?」
「你還不承認!」傅夫人怒道。
冷颯心平氣和地道:「我以為我是在跟夫人交談,夫人希望我做的事情,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傅夫人厲聲道。
冷颯淡淡道:「我同意嫁入傅家,並不是把自己賣給傅家了。嫁入傅家之後,我還會繼續上學,以後還會工作。所以,夫人希望我做個一心照顧丈夫的賢惠少夫人,我做不到呢。」
「你竟敢這麼說?!」傅夫人手指尖都有些顫抖了,「你以為傅家非你不可嗎?」
冷颯輕言細語,「嘛,這年頭也講究雙向選擇的,我也不介意再被退一次婚呀。」
站在冷颯身邊的金蘭都快要被嚇哭了,她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這麼大的膽子頂撞傅夫人。
傅夫人突然冷笑一聲,「說得倒是輕鬆,既然你這麼看不上我們傅家,當初還答應婚事做什麼?既然你不想當傅家的大少夫人,那就主動退婚吧。」
冷颯微微偏著頭,清冷的面容竟有幾分可愛,「哦呀,我答應大少嫁給他了,他也答應不干涉我的事情了啊。」
「他說了不算!」傅夫人冷聲道:「進了傅家就要守傅家的規矩!」
冷颯不以為然,「夫人,結婚呢是兩個人的事情。人家小夫妻倆過的開心就行了,管得太多容易招人怨恨的。況且…如今安夏的法律都不禁止女子婚後念書工作的事情了。法無禁止即自由啊。傅家的規矩,比安夏的律法還大麽?」
坐在一邊的鄭纓被冷颯的目光掃過,突然有些不自在,她總覺得冷明玥方才的話意有所指。
「你!冷三小姐好凌厲的口舌!」傅夫人氣得臉色鐵青。
冷颯搖搖頭,「不,我只是有些為大少不平而已。」
傅夫人臉色微變,「你在胡說什麼?!」
冷颯道:「難道不是嗎?夫人,你對四少的夫人百般縱容,卻對我如此苛求。難道…只是因為我沒有懷孕?那不如我也……」
「住口!」不等她說完,傅夫人已經厲聲打斷了她的話,「這就是冷家的教養?我算是領教了!」
冷颯微微勾唇,「讓夫人見笑了,我們冷家從小就教女兒家要循規蹈矩自重清譽,萬萬不能做那些暗通款曲,私相授受的事情。我覺得…我做的還挺好的。大概就是做得太好了,才讓四少等不及出去偷吃。唉…可見,冷家的教養也不都是全對的。」
「你…你!」傅夫人指著冷颯手指頭顫抖不已,鄭纓也羞紅了臉,「冷小姐,你一定要如此羞辱我麽?!」
冷颯微笑,「怎麼?鄭小姐又要病了麽?還是說又要一死以證清白?玩過的戲碼就別再玩了,萬一不小心弄假成真,沒意思。」鄭纓和傅鈺城的事情剛鬧出來的時候,鄭纓就在家裡尋了一次短見。
當然了,沒死成。
「你!」鄭纓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睛。
「娘,阿纓!」傅鈺城從外面匆匆進來,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大廳裡傅夫人氣得發抖,鄭纓捂著臉哭泣的模樣。目光落到悠然坐在一邊喝茶的冷颯身上,傅鈺城臉色微變,「又是你!你對我娘和阿纓做了什麼?」
說著就朝著冷颯沖了過來,這幾天他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腿卻還有微跛速度並不多快。
金蘭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擋在冷颯前面,卻被冷颯一把抓住拎到了一邊。
冷颯抬腳一勾,她旁邊的一個空椅子就平平地滑了出去正好攔在了傅鈺城跟前。傅鈺城一頭撞上去,若不是那椅子不輕,他動作也不算快,只怕就要連帶著椅子一頭栽倒在地上了。即便是如此,傅鈺城腹部也重重地撞在了椅背上不由得悶哼一聲。
「你!」
「四少,禮貌。」冷颯含笑提醒道,「傅家的教養都讓你喂狗了麽?這麼莽莽撞撞的是要幹什麼呢?」
「鈺兒!」
「鈺城!」
傅夫人和鄭纓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起身上前扶住傅鈺城,「鈺兒,你沒事吧?」
傅鈺城搖搖頭,扶著傅夫人安慰道:「娘,我沒事,不用擔心。阿纓,你怎麼了?是不是她又欺負你了。」
「……」冷颯倍覺冤枉,她從沒欺負過鄭纓,這個又字從何談起啊。
看看人家相互依偎著的一家三口,再看看自己和金蘭勢單力薄孤家寡人的模樣。冷颯不由在心中輕嘆,好孤單啊有點怕怕呢。
「這是在幹什麼呢?」門外傳來了傅督軍洪亮的聲音,傅夫人不由得一愣,傅夫人平常白天鮮少有在家的時候,更不會往她這邊來。今天……
門外,傅督軍已經大步垮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被徐少鳴推著進來的傅鳳城。
傅夫人臉色微沉。
傅督軍看了一眼大廳裡的情形不由一愣,「這是在幹嘛?」
冷颯先一步開口,笑道:「回督軍,方才鄭小姐在跟我們講她和四少的感情史呢,您瞧,鄭小姐都感動哭了。」
「我沒……」鄭纓沒想到冷颯竟然如此無恥,光明正大地胡說八道。
傅督軍卻沒有理會她,挑眉笑道,「哦?都感動哭了,你怎麼沒哭?」
冷颯笑道:「這個…我大抵是沒法子感同身受吧。說不定哪一日我講起跟大少的事兒,也能感動哭了呢,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培養感情嗎?」
坐在輪椅裡的傅鳳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傅督軍打量著冷颯,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有些意思。」
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徐少鳴推著傅鳳城走到了冷颯身邊。冷颯微微挑眉,無聲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傅鳳城冷颼颼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冷颯撇撇嘴聳了聳肩,不說就算了,裝什麼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