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豎了個大拇指,又砸吧著嘴可惜道:“早知道您家這灌湯餃這麽好,我該多點一份的。這麽一碗我也沒吃飽。”
顧茵把醋碟放下,道:“不然您再吃點旁的?昨兒個您說不錯的湯包今天也有。”
老李點了點頭,又要了一籠湯包。
湯包和灌湯餃在一般人看來,其實算是差不多的東西。
但是在老李這樣的食客眼裡,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灌湯包的湯汁都是用豬皮凍做的,尤其含香樓的大廚是兩廣人士,雖然做過改良,但點心都有些發甜,那湯包就是老李完全不喜歡的。
雖然厲害的廚子,就如食為天這樣,會把豬皮的膩味減到最低,但對他這樣吃不得肥膩的人來說,還是一般。
湯包拿到手,老李看到了顧茵放下的兩個小碟子。
一個是醋,另一個則是紅呼呼的新鮮剁椒醬。
番椒老李是認識的,但寒山鎮這裡的人不怎麽吃辣,一般都是把番椒做成辣椒面,鮮少看到這種鮮紅的番椒。
出於好奇,老李把剁椒醬拌到了醋裡,然後夾起湯包蘸料。
顫巍巍的湯包在咬破一個小口後,鮮甜的湯汁充盈整個口腔,然而不等老李覺得發膩,摻了剁椒醬的醋給味覺上來了一拳重擊。老李隻覺得舌尖一麻,然後就是滿嘴的酸辣,完全中和了湯汁的膩味,隻吃到了肉汁的鮮甜。
這種感覺對不怎麽吃辣、又吃慣了兩廣點心的人太過新奇,老李吃完一個,又嘶嘶呼著熱氣夾起第二個……
沒多久,老李的朋友也來了。
前一天是他帶老李來食為天的,老李在這家新開業的食為天存銀和他也脫不開乾系。
他其實也擔心食為天的灌湯餃征服不了老李刁鑽的舌頭,進店看到他正在一筷又一筷的吃著的時候,終於是放下心來。
“看來這家的灌湯餃很和你口味。”友人說著就挨著老李坐下,等看清他吃的是湯包,他驚訝道:“怎麽不是灌湯餃,吃起湯包來了?昨兒個你不是說著湯包雖然不甜膩,但還是能吃住豬皮味兒嗎?”
老李滿臉通紅,嘶嘶呼著熱氣,指著那剁椒醬說:“這個和醋拌在一起,吃起來就一點不膩了!”
他友人也從筷筒裡拿了一雙筷子,夾起湯包蘸了料,吃完他嘴上都麻了,但不得不承認道:“真的!好辣,但是吃著好帶勁兒!”
這時候顧茵也把老李友人定的特點送了上來,聽他誇讚自己做的剁椒醬,她笑道:“您喜歡就好,我再給您送一碟子過來。”
其他客人聽到他們說什麽帶勁,看到那紅豔豔的剁椒醬也覺得新奇,讓顧茵也上一碟子。
顧茵便道:“這個暫時還不出售。”
要擱現代,客人要剁椒醬,她肯定直接送一碟子給人家,或者放在店內讓客人自己取用。只是眼下的辣椒是真的貴,一小碟的價格已經超過一般的吃食點心了,平常點餐的客人她是真的送不起。
而且也確實是沒得出售,剁椒醬不是立刻做立刻就有的,是之前顧茵想到文大老爺愛吃辣,提前醃製好,送給他當禮物的。
後來家裡還剩下半罐子,就隻他們自家吃著,今天也是因為想感謝老李他們這樣第一批存銀成貴賓的人,顧茵特地找出來的。
老李和他友人理解岔了,當即就笑道:“就是,我們可都是存了現銀的貴賓,這是我們貴賓的待遇!”
“可不是,你要想吃,自己也存個貴賓唄!”
這哥倆說相聲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又給拱了兩個客人加入了食為天的貴賓。
這還不算,從這天開始,老李和他友人都成了食為天的忠實客人,每天早上都來這裡報到,還把其他認識的人都拉著一起過來。
和後世一樣,提前存銀是一種很能留住客人的手段,畢竟在店裡充了錢,如果想不到吃什麽,肯定還是會去存銀的店裡。尤其食為天又什麽點心都能做,也不存在會吃厭的情況,這幾個老饕就徹底從含香樓脫離出來,扎根到了食為天。
到了月底,顧茵一盤帳,就算是扣掉她自己的二十兩工錢,新店的第一個月也賺了四十兩!比她預想的還翻了一倍,流動資金那更了不得,多達上百兩。
做生意這種事有人歡喜有人愁,食為天蒸蒸日上,含香樓門庭就冷清了不少,不過白家人眼下還顧不得生意,因為白老爺子月中又生了一場大病,掙扎了半個月後,還是撒手人寰。
白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去後,大房和二房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保持面上的和平,強行讓白家兄弟一起乾,肯定要壞事兒。他乾脆含香樓留給了大房經營,而二房有查帳的權利,每年能從含香樓分到一半利潤。
白大老爺大刀闊斧,除了白案大廚沒動以外,把二房所有人都從含香樓裡清退出來。
之後,他花重金從海外購買了一樣神秘調料。
而王家的王大富在床上躺了十天之後,也掙扎著下地,變賣了家裡所有能動用的東西,湊夠了一千一百兩去地下錢莊贖回了望月樓——雖然之前契書上寫明了要帶著契書才能贖回,但是如今都知道這是王大貴做的一個局,那契書讓九連寨的流匪搶去了。錢莊的人要是非要拿著這個說,保不齊也會被牽扯進王大貴那案子裡,乾脆做個順水人情,白賺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