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的話也確實有道理,做了船行的東家, 少不得要為大小事務奔忙。尤其是初期人手不夠,且有的忙呢,後頭辦行船許可的文書那些, 也必須東家本人到場。
顧茵倒是不怕忙,但是酒樓的生意日漸紅火, 一邊在城外, 一邊在城內中心地帶, 搭乘馬車來往就得半日工夫, 實在是分身乏術, 不能兼顧。
尋常大戶人家的產業都是分散在一大家子名下, 或者記在忠心可靠的家生子名下。家生子的賣身契再拿捏在主子手裡, 其實並沒有差別,只是便宜行事。
英國公府主子少,一手調教出來的忠仆更少。一時間倒真把大家給難住了。
顧野在旁邊聽了, 見縫插針道:“其實,寫我的名兒也行。”
顧茵好笑地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小財迷,到時候有大小事兒,可都得你到場,且有的忙呢。”
顧野點頭道:“爺奶年紀大了,叔和娘都有自己的事兒,平時就很忙。連武安都要讀書的,就我沒啥事兒!”
這麽一說還真在理兒,而且別看顧野年紀小,辦事兒是越來越有條理了,船行肯定是一家子一起出力打理,記在他名下的也無不可。
顧茵和王氏都沒意見,武重樂呵呵地道:“小野好志氣!”這是也讚同。
武青意更別說了,上趕著和顧野打好關系,還等著他改口喊“爹”呢。
“那就記在小野名下。”
隔天武青意休沐,他帶著他們母子倆就去辦手續了。
顧野過契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麽,後頭再被帶到船行,又去城外運河邊上看自家的商船。
他嚇了一跳,那船實在大,一座宅子那麽大。登上去就像在陸地上一般。
到了這會兒,顧野才知道自己名下登記了多大一份產業,他還當就是個什麽鋪子呢,和自家酒樓那種一樣。
他又震驚又驚奇,在船上逛悠了好大會兒都沒逛完。
不過這段時間也足夠他消化情緒了,下船的時候就拍著胸脯道:“娘放心,我肯定照看好這家船行!”
冬日裡運河和接壤的海域都結了冰,不能行船。
趁著這個時間,船行自然要招兵買馬,增加人手,等到一開春,船隻也就能動起來了。
這活計也不用顧茵操心,由武青意去辦。
也正好傷兵的事兒還沒解決,他們這些人從前做什麽的都有,自然也有不少從前就是靠打漁為生的,而不擅長種地的。
把這些本就會水的人先招過來,再利用冬天的時候招募和訓練其他人手。
想法成型後,武青意還是上報給正元帝,由他出面,也由他來領這份功。
正元帝都不知道說啥好了,本是因為武青意有功勞,加上他家收養照顧了自家大兒子,所以給足了賞賜。
沒想到這時候,武青意都沒忘記要幫自己分憂解難。
等後頭下頭的人來說那船行記在了顧野名下,正元帝心裡就更是百感交集了。
英國公府的一家子那真是把顧野當成親生子疼,半點兒沒把他當外人,易地而處,正元帝自認都做不到這點。
那船行等於左手導右手,還在自家人手裡,不過也沒事,反正等到大兒子認祖歸宗那一日,該給英國公府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
遠洋船行一朝更名成了顧氏船行,後續的事情都有武青意和顧野在忙。
顧茵還是料理自家酒樓。
十一月底,太白街的街尾張燈結彩,一家規模不遜色食為天酒樓的大酒樓換了東家,重新修葺,眼看著馬上就要開業。
那酒樓也是朝廷放售的,雖是同一條街,但市口不如顧茵買下的這家,價格卻是因為那酒樓足有六層樓,且不存在食為天這樣上頭三層還待修葺的情況,所以貴上不少,要二萬余兩。
那酒樓敲敲打打了沒幾天,先把招牌掛上了,名頭十分響亮,叫作“望天樓”。
光衝著這個名字,就知道酒樓東家不止財力豐厚,背景也是深厚——望X樓的名字十分常見,但敢在招牌上用“天”這個字而不怕犯忌諱的,自然是有人做保。
一條街上的同行,顧茵肯定得找人打聽清楚了對手具體是哪家。
不過事情比顧茵想的順利,因為那日正好顧野得空,他過來了一趟,在街上看著魯國公府的馮濤從望天樓裡出來的。
兩人雖只見過一次,但當時的場景特殊,顧野到現在也記憶深刻,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後頭也就不用在查了。
之前同一條街本就有兩座酒樓,有人買下還做酒樓,那很正常,顧茵沒多想。現在知道那酒樓是和自家素有積怨的魯國公府買下的,傻子也知道那是準備和自家打擂台!
顧野自責道:“早知道我不讓陸叔改本子了。”
兩家前頭雖然有齟齬,但最近都沒有交集,顧野想來想去,猜著多半是壞在自己的戲本子上。
他第一次寫故事,存著私心不想在自己的故事裡,把家裡人都說是好人的皇后寫成壞人,就改而弄了個奸妃出來。
但也沒有真正的影射馮貴妃,只是把原先壞皇后的人設改成了壞貴妃。
至於同樣是武將人家出身,那還是給他寫戲本的正元帝出謀劃策,說故事到尾聲得弄一個**,那會武的奸妃窮途末路,上演一場行刺的戲碼,再讓風流皇帝為俏寡婦擋下刀子,然後兩人患難中真情爆發,迎來最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團圓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