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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茵起身,先去了食為天。
五樓的話劇已經演了好幾日,場場都是滿座。
當然這不是說話劇一下子就替代了時下傳統戲劇在百姓的心中地位,而是食為天的這話劇院本就不大,而且是寬寬松松的放置著沙發椅,確保觀眾體驗的,所以一場只能容納幾十人。
位置不多,加上《親緣記》的名聲加成,所以顯得熱鬧非常。其實觀眾的數量不過是戲園子裡一個零頭。
當然了,顧茵這邊話劇的客戶群定位和整個食為天酒樓的客戶群是一致的,票就賣的比戲園子一般的票貴多了,一張就是一兩銀子,另外送一份糖山楂或者甜米糕這樣的零嘴兒。
這樣富客可以隨時過來消遣,而家境普通一些的京城百姓,逢年過節時也舍得花這個銀錢。所以賺頭是豐厚的。
昨兒個和陸夫人他們相聚一場,顧茵從他們口中知道了好些個時下熱門的話本子,也聽她們說了大概故事。
今天趁著演員們中間休息的空檔,顧茵讓大家集中在後台,詢問他們對新戲的想法。
從前戲園子排新戲,少說得半個月一個月的,若精益求精一些,排上幾個月也是常有的事兒。
戲班子裡的也都是人,是人就會懈怠,更被說他們才初初轉行,所以顧茵還挺擔心他們會不樂意。
顧茵預想中的事沒發生,小鳳哥一口應承下來,其他人也都樂呵呵的,連楚曼容都沒有二話,都開始設想新戲服,提要求了。
其實也不難理解,從前戲班的人從班主手下討飯吃。班主拿大頭,他們一群人分小頭。累死累活,賺的也抵不上班主一個零頭。
現在顧茵和他們分帳就公道多了,每個人的收入都比從前大幅增長。
尤其是話劇中的主要角色,顧茵設置了和三樓雅舍一樣的制度,觀眾可以購買酒樓裡十文錢一支的布花送給他們。
別小看了這送禮物的收入,小鳳哥一場能收上百朵花,而楚曼容這女主角,比從前那個花旦強不少,異性觀眾緣格外好,一天也能收到幾十朵花。
收入一上來,人自然就不覺得辛苦了。
最後就定下了一個叫《雙狐記》的新本子,從名字就能知道故事走向,是一大一小兩隻狐狸精初入塵世的故事。
顧茵當天就讓人去書局打聽話本子的作者。
書局的人一開始還不樂意,以為顧茵是想挖角,不肯吐露半個字。
但去的是周掌櫃,他為人處世的本事沒話說,先和書局老板攀上了交情,等到對方肯聽他好好說話了,再仔細解釋來意——他不是來挖角的,是來合作的。
若這《雙狐記》改編的話劇賣座,那書局售賣的原作自然也會大賣。
顯然是個雙贏的局面。
加上還有食為天的招牌做保證,書局老板總算是松了口,透露了作者的消息。
當天中午,顧茵就見到了話本子的作者——一個姓蔣的中年書生。
透過書局的人,顧茵才知道這書生不止寫了《雙狐記》,前頭寫了不少本子,都同樣不愁銷路。
這要在現代,那就是個暢銷書作者,應是不差錢的主兒了。
但眼前的書生看著年近四十,卻是面黃肌瘦,身上的書生袍不止洗的發白,還打著補丁。
反正一看就過得很是困苦的模樣。
顧茵請周掌櫃先帶著蔣先生去樓下吃頓飯,而後讓人出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時下書生撰寫話本,一般都是直接賣給書局。
如蔣先生這樣寫的話本子曲折離奇,本身故事素質過硬,且前頭還寫過其他的暢銷話本的,一本話本子能賣出幾十兩銀子。
但這蔣先生頗有傲氣,他不肯把自己寫的本子完全賣給書局,而算成和書局合作,每賣出一本,他就得一份銀錢。
這種合作模式當然是可行的,在現代的話,蔣先生肯定比一口氣賣斷的掙得多。
但壞就壞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麽著作權的說法,相關律法並不完善,他名聲響亮之後,本子賣得好,轉頭就有人照著寫一模一樣的不算,還敢署和他差不多的筆名,讓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加上書局的人一般都推自家買斷的本子,賣的越多,自家掙得越多,對蔣先生這樣執意隻肯合作,不肯賣斷的,自然沒那麽熱絡。
所以蔣先生的筆名十分響亮,生活卻不盡如人意。
一通打聽清楚後,蔣先生在周掌櫃的招待下饜足了吃完了一頓大餐。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蔣先生沒有以自己傲氣的一面示人,不卑不亢地詢問道:“不知道夫人尋我前來所謂何事?”
顧茵便開門見山提出想買他的話本子排成話劇,然後又請蔣先生看了下午場次的《親緣記》,讓他明白話劇是怎樣的東西。
看完那排演精良的之後,蔣先生的態度就越發和善了,很願意和顧茵這邊合作。
兩個都是爽快人,顧茵趁著他去看話劇的工夫就讓人擬好了契書,契書上還是按著蔣先生的分成製,按著戲票收入來分成的。
當然看著蔣先生境況窘迫,顧茵另外設置了一個十兩銀子的保底,也就是就算戲票一張都賣不出去或者因為其他原因,話劇未能上演,蔣先生也能獲得這份收入,怎麽也夠應付半年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