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大哥馮源最近借酒消愁,三五不時和昔日軍中同僚在外頭暢飲小聚,喝的還都是最貴的陳釀,最後都是馮源買單結帳,一個月也花出去數百兩。
更別說宮裡的貴妃娘娘,新朝剛立的時候,馮貴妃收到了許多封賞,還能貼補回娘家。前不久卻開始說使喚不動宮人,讓秦氏給了她一些銀錢做宮裡的花銷。
馮濤雖不知道秦氏具體給了多少,但宮人眼光都高,不是尋常那種眼皮子淺的下人,三五兩銀子可以打發的,個個都胃口大得很!
一家子都這樣,誰都別說誰不好!
但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馮濤也不能指責親娘和兄姐。
得到銀錢後,馮濤又讓人去采買了一批辣椒。
然而讓他心塞的是,辣椒的價格居然還上漲了!
京城雖然是一國中心,但番椒作為舶來品存量本就不多,且商販們知道太白街上兩家大酒樓在搞辣味美食節,那自然得漲價一番。
秦氏給的銀錢只夠又撐過了幾日。然而食為天的美食節還在辦,他們望天樓就還得硬著頭皮上。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馮貴妃又到了要花銀錢的時候——擷芳殿收拾妥當,正元帝下了旨讓陸煦搬過去住。
宮中妃嬪不可能撫育皇子到成年,雖然馮貴妃早有心理準備,但她絕對沒想到母子分離會來的這樣快,而且事先竟然半點消息都沒得!
如今陸煦和顧野待在一處的時間已經比在后宮的時間長多了,自從那次母子倆因為一點塔菜和豬油鬧矛盾後,只要馮貴妃再說顧野不好,讓他提防著一些。
陸煦要麽就和她頂嘴,要麽乾脆當耳旁風。
這才過去這麽多久啊,就已經這般了,往後再讓陸煦和顧野住到一處,那後頭指不定這小子就胳膊肘往外拐!
馮貴妃寢食難安,但聖旨已下,她不能違逆,只能再使了大銀錢賞賜給陸煦的奶娘和宮女,還要疏通擷芳殿那邊的宮人,隻盼著他們能警醒一些,別讓陸煦被人蠱惑。
宮人對永和宮送出來的銀錢照收不誤,反正錢三思發話了,讓他們心裡有數就好。
所以收銀錢歸收銀錢,怎麽辦事還看他們自己。
兩人都跟秦氏伸手,可真把秦氏給愁壞了。
主要不是發愁眼前,而是以後,這姐弟倆可都跟無底洞似的!
秦氏急得唇邊燎了個大火泡,隔天冰人過來傳遞她搜羅來的各家適齡女子的消息,都不由多看她好幾眼。
秦氏只能抬起茶盞,把自己嘴唇擋住。
後頭秦氏跟賣瓜挑菜似的挑挑揀揀,樣貌不如陳氏的首先就不行,家裡境況太差的也不行,還有家中人丁單薄,看著不好生養的也不行,最後也就幾家人適合。
想到家裡那緊張的用度,秦氏又和冰人打聽起對方要的聘禮。
那冰人就是陸家托付的那個,性子很是伶俐,雖奇怪馮家這樣的顯貴人家怎麽還操心這些,但面上不顯,隻接著笑道:“老夫人這話問的,我給您家推薦的可都是好人家。人家姑娘的嫁妝都有萬八千的,都不是貪心的人家,聘禮比著嫁妝來,稍微多個三五千兩就成。”
三五千兩對於現在的魯國公府來說,自然還是拿的出手的。
但問題是得比人家的嫁妝多,那就等於得一口氣拿出一萬三五千兩。
而且新媳婦的嫁妝雖然肯定會帶過來,但那是人家的私有財產。
秦氏要是敢對兒媳婦的嫁妝下手,新媳婦和她娘家人不樂意是一遭,消息傳出去,秦氏得沒臉見人!
除非變賣祖上在滁州的田地房產,否則根本不可能湊出來這些銀錢。
秦氏久久沒有言語,說自己再考慮考慮。
那冰人察覺到了一些,一面收攏桌上那些姑娘家的名冊,一面驚叫道:“唉,看我這糊塗勁兒,怎麽把富商陸家的姑娘也混進來了。”
要擱從前,秦氏眼高於頂,她看不上商賈人家。
如今聽到冰人那刻意加重的“富”字,她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立刻看了過去。
冰人覺得有戲,便繼續道:“這陸家姑娘真是嬌豔美貌,看著就是有福相的。陸家那更是幾代巨賈,祖上還是前朝的皇商呢。陸老夫人隻陸姑娘一個女兒,疼得和眼珠子似的,所以給了極為豐厚的嫁妝不算,更不在乎什麽聘禮,隻想把陸姑娘嫁到好人家去。”
秦氏蹙眉沉吟半晌,讓冰人把陸沅琪的小像留了下來。
後頭秦氏沒把那小像把馮源面前遞,富商之女當侯夫人,他還是不滿意,他想讓小兒子馮濤娶陸沅琪。
馮濤聽說那陸沅琪比他還大兩歲,不大樂意,但聽秦氏一通勸,想到陸家的家底,他還是點了頭。
消息很快遞到了陸家。
聽說能和魯國公府接親,陸老夫人和陸沅琪都喜不自勝。
但是後頭一打聽,那馮濤是個遊手好閑的,日常不是在賭坊就是秦樓楚館。
而且馮濤看的那個望天樓看著生意不錯,但陸家在京城人脈甚廣,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只是穿綢子吃粗糠——表面光!
馮濤又不能襲爵,又沒本事,就該了個好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