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顧野懶洋洋的起了身,小路子立刻上前伺候。
顧野自己穿戴洗漱好了,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餓了自然是找他娘,顧野剛要往外走,小路子就跟他肚裡蛔蟲似的,開口道:“殿下莫急,今天一大早將軍夫人就隨將軍一道出去了。眼下還沒回來呢。”
顧野站住了腳,一想當初他還勸過他叔,說讓他多陪陪他娘。
他叔連著下場狩獵兩日,這日才算有了自己的時間。
他是個懂事的大孩子了,這會子不該去打擾。
顧野就站住了腳,讓小路子去廚子那裡隨便傳一點東西來吃。
一小桌菜肴很快就布了上來,小路子讓其他人都下了去,一面躬身給顧野布菜,一面小聲道:“殿下,您交代奴才辦的事兒奴才都辦好了。”
顧野被他說得微微愣住。
小路子又接著道:“殿下貴人事忙,許是忘了。前兒個您不才說想懲治一番那情況的陸小娘子,但又不能直接壞了馮陸兩家的親事,後頭又和奴才提了一嘴鹿血……”
顧茵放了手裡的小筷子,抬抬下巴示意他接著說。
“奴才愚鈍,那會兒還不明白呢。後頭反覆思索殿下的話,才如夢初醒,私下裡請教了禦廚最能催發鹿血效用的辦法,製了那麽一壺鹿血酒過去。”說著小路子忍不住笑了笑,“鹿血的效用本就明顯,這再混入酒水中,茲要不是神仙,誰都擋不住!”
顧野又問:“那你還能算準魯國公一定會和那丫鬟……”
小路子隻當他家殿下還在考核自己,立馬道:“奴才當然算不到那一步,但就算魯國公身邊沒有那麽個丫鬟,奴才也會想法子讓那陸小娘子過去,再使人宣揚出來,他們婚前就有了首尾,到時候那陸小娘子也是沒臉。”
顧野早就聽說了昨日那場熱鬧,當時他就在正元帝身邊,正元帝聽人稟報了事情的經過,雖沒發怒,卻也是替馮源臊得慌,嘟囔道:“這營地攏共這麽大,各家帳子緊緊挨著,那和馮家定親了的姑娘就住在那麽幾步路開外的地方……這魯國公也忒按捺不住!”
卻沒想到,那出鬧劇居然出自他身邊人之手。
而且聽小路子的意思,他好像還認為是自己授意。
事已至此,局面也確實是顧野樂於見到的,他也不好直說小路子會錯了意,其實自己根本沒想到那樣的招數,隻故作老成地接著問道:“首尾都收拾乾淨了?”
小路子接著笑呵呵稟報道:“殿下放心,這次參與所托之人都是奴才認識了許多年,可靠非常的。而且沾手的禦廚和送賞賜的小太監、傳話給陸小娘子聽的小太監互相還都不認識。”
顧野點點頭說知道了,揮手讓小路子也下去。
等到屋內只剩他自己,顧野挺直的背板垮了下來,很是茫然地搔了搔頭。
沒過多久,馮鈺過來了。
前一天出了那樣的事,馮鈺當時也在正元帝身邊,他馬上就快十一歲,再過幾年就該議親,並不是顧野這般對男女之事還毫無了解的懵懂小兒。
聽說親爹和丫鬟那般,還讓未過門的繼母給抓了個正著,他一張白淨的臉臊得通紅,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顧野發覺了,立刻道:“他是他,你是你。”
正元帝也察覺了他的異樣,跟著道:“烈王說的不錯,阿鈺不必這般。做出荒唐事的不是你,把胸膛挺起來,縮著像什麽模樣?”
顧野和正元帝這般抬舉看重他,馮鈺心中感動,拱手致謝。
然而剛知道了那件事是自己身邊的人會錯意而辦成的,顧野再見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眉頭就蹙得更緊了。
“殿下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兩人私下裡不講究什麽規矩,馮鈺坐下後就出聲詢問道:“可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一直以來,都是馮鈺在接受顧野對他的好,所以他此時看向顧野的眼神真誠而又殷切,是真心想在他愁苦的時候,幫助他,為他排憂解難。
顧野同樣和他是真心相交,他嘴唇囁喏了半晌後道:“也不是什麽煩心事,就是有個事,希望你不要生氣。”
他便把方才小路子的話轉述了一番,又保證道:“我當時真不是那個意思,是聽了一耳朵我奶和我娘說話,我奶把鹿血做成鹿血旺給我娘和我叔吃了。”
馮鈺問道:“那你娘和你叔……”
“肯定沒做那啥生娃娃的事情,不然我奶該高興壞了,不是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不就成了。”馮鈺接著道,“同樣的鹿血,將軍吃了並未做任何越矩的事兒。而我爹卻……所以小路子說的什麽茲要不是神仙就抵擋不住的話,並不可靠。那鹿血只是個引子罷了。說到底,問題還是出在服用的人身上。”
顧野是真沒想到,馮鈺不僅不惱,還有理有據地幫自己分析起來了,“阿鈺,你真不怪我?”
馮鈺搖搖頭,“真不怪,不過有些話我也該勸勸你。”
顧野示意他接著說,馮鈺便起身確定四下無人,而後才坐下繼續道:“自從當了你的伴讀,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是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你這邊的人,你的將來你可有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