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想往他父皇身邊塞美人,那麽他就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讓正元帝不再納新人。
父子倆相處這些時日了,以顧野對親爹的了解,他就不是好女色的人,當時納馮貴妃,一方面是和他親娘賭氣,另一方面是被一眾功臣勸著。
後頭馮貴妃很快生下了活蹦亂跳的陸煦,母憑子貴,得到了正元帝無數的寵愛,才連帶著馮家都抖了起來。
想到那會子親娘心碎的跟豆腐渣似的,偏因為心有桎梏,無從宣泄,只是變得越來越陰鬱內向,好好的一個人成了那種模樣,就算另一方是待自己很不錯的親爹,顧野都想啐他兩口。
所以利用親爹愧疚心理而做文章這件事,顧野毫無心裡負擔。
沒讓顧野失望的是,後頭錢三思還帶來一個消息,說正元帝回去後直接駁回了好幾個奏請他充裕后宮的折子,不留情面地讓那幾個大臣別鹹吃蘿卜淡操心,手還伸到他被窩裡來了?
有這幾人當了出頭鳥,不用想也知道段時間內沒人敢再有這個想頭。
“一力降十會,你果然有辦法。”馮鈺真心實意誇讚道。
雙手交叉在腦後,枕著雙手的顧野笑起來,“這才哪到哪呢?這鹹吃蘿卜淡操心的人家,我看呢,就是太閑了,忙一忙就好了。”
說著他看向馮鈺,馮鈺自然會意,知道他還有第二手準備,讓他盡管說來。
第二天顧野回了一趟英國公府,再回宮的時候帶給馮鈺了一個小瓷瓶,“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馮鈺笑著接下,應了一聲“好”。
等到文華殿休沐的時候,馮鈺就回了馮家。
他一個月才回來那麽幾趟,若擱別人家,家裡長輩早就心心念念地準備了好吃好喝,盼著了。
但馮家自然不會那般,秦氏正和陸沅琪坐在一處,親親熱熱的說著話。
聽說馮鈺來請安了,秦氏才恍惚想起今日是他歸家的日子。
前頭陸沅琪和馮源大婚,馮鈺身為人子,自然是來參加的。
只是第二日天不亮,他又趕回宮中上課了,後頭就一直沒回來,和陸沅琪還沒正式見過面。
但因為他如今烈王伴讀的身份,所以也沒人敢說他什麽。
秦氏讓人放他進來,又拍了拍陸沅琪的手背道:“正好你們還沒見過面,今兒就在我跟前,讓阿鈺給你這繼母敬個茶。”
陸沅琪心中惱怒馮鈺對她的慢待,但還是乖順地點點頭。
沒多會兒,馮鈺進了來,他先是被秦氏的打扮晃了下眼——他這祖母從前就愛穿金戴銀,如今更是了不得,在家裡竟頭戴一整副的老翡翠鑲金頭面,手腕上套好幾個拇指粗的金鐲子,手上還戴著幾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寶石戒指。
讓人看著都替她累得慌!
這些東西馮鈺之前從未看她穿戴過,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魯國公府原有的東西。
再看秦氏對陸沅琪這親熱勁兒,他就更知道這些都是陸沅琪孝敬的。
馮鈺心中發笑,面上不顯,客客氣氣地行了禮,問了安。
秦氏讓他給陸沅琪敬茶,他就接了鄭媽媽手裡的茶盞,敬送給陸沅琪,只是口中不稱呼母親,而是稱“太太”。
陸沅琪本就隻比他大六七歲,讓他喊陸沅琪母親也確實有些難堪,秦氏就沒揪著這個不放。
後頭馮鈺沒再秦氏院子裡多待,借口還要寫功課就回了自己住處。
想到方才見到的秦氏和陸沅琪親如母女的作態,馮鈺隱隱有些犯惡心。
喝過了幾道冷茶,馮鈺才總算是壓下了那惡心感,隨後他便讓一個小廝悄悄去喊來一個仆婦。
那仆婦是並不是馮家的家生子,是他們一家三口還在軍中的時候,葛珠兒救下的一個苦命人。
仆婦看著木訥老實,其實忠心又可靠,是葛珠兒在離府前,和馮鈺交過底,讓他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她沒什麽本事,只是跟著葛珠兒學過一點簡單的生火做飯的手藝。
後頭葛珠兒雖成了國公夫人,但葛珠兒自己地位都不穩,這仆婦自然也沒有什麽前程,就還在大廚房裡做下等活計。
馮鈺讓貼身小廝去門口把守,而後先和仆婦寒暄了一番,便遞出了那個顧野給他的瓷瓶。
仆婦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全身簌簌發抖,卻還是咬牙保證道:“公子放心,老奴一定把這藥送入老夫人的口中!”
馮鈺還在喝著茶,聽到這話狠嗆了一口,“薑嬸子說什麽呢?這藥不是給我祖母吃的。是給那春姨娘吃的。”
“啊?”薑嬸子不發抖了,呐呐地問:“公子不是要給咱夫人報仇呐?”
馮鈺好笑道:“我娘如今好得很,比在這家裡時好上百倍千倍,有什麽仇可報的?而且這也不是毒藥……”
聽馮鈺解釋了,薑嬸子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鬧了個大紅臉。
馮鈺又最後道:“嬸子放心去做,等這件事完了,我娘那邊也安頓好了,是時候把您老接出去了。”
薑嬸子忙應了一聲,把瓷瓶往懷裡一塞,小跑著回了大廚房。
第122章
這日, 春杏身邊的小丫鬟照例來要補品湯水了。
馬上就要入夏,灶房裡已經熱的像火爐似的。
廚房的大師傅很有些不耐煩,不止一次嘀咕這春姨娘煩人, 三餐之外還要求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