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正元帝就知道陸煦被馮貴妃養的有些歪了,但想著他年紀小,肯定能掰過來。就讓陸煦住到了擷芳殿,讓他和顧野一起上課,同吃同住,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他是想讓這兄弟倆和睦相處。
可這馮貴妃,卻還是這般妄圖離間他們兄弟,蠢得令人發指!
終歸這家子不讓人省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被觸及底線的正元帝是完全不耐煩了。
冷靜過後,想著馮貴妃為自己生育了陸煦,看著孩子的面子,他也沒降馮貴妃的位份,隻下旨申斥馮貴妃鋪張浪費,罰她閉宮思過,再把那些收受賄賂的宮人一並處理,肅清宮闈。
至於宮外的魯國公府,正元帝則送了兩個性子最不讓人省心的美人過去,隻說是聽說馮源失了個孩子,馮鈺如今又在宮裡長住,馮源膝下空虛,送兩個美人去為馮家開枝散葉,也算是在懲治了馮貴妃後給魯國公府一點賞賜,一個棒槌一個甜棗的,合情合理。
至於那兩個不省心的美人,會不會攪的魯國公府後宅越發混亂,會不會讓馮家和陸家從親家成為冤家,那就不在正元帝的管轄范疇裡了。
反正自打這次之後,顧茵就很少再從顧野嘴裡聽到魯國公府的消息了——馮貴妃失寵,出不得宮,又遞不出消息,馮家忙著內務,自然很少再有心思去管別人家的事,總算是安分下來。
…………
五月中旬,徐廚子帶著兩個小徒弟上京城來了。
而寒山鎮的大本營,則是顧茵在考察了這麽久後,從現在酒樓兩位大廚裡頭的徒弟裡,各選了一人。兩人在年後就出發去往寒山鎮。
徐廚子帶著他們熟悉了一段時間快餐店的運營模式,便能徹底脫開手來。
師徒分別了大半年,顧茵也十分掛念這唯一的徒弟和一對徒孫。
當天正好她也沒什麽事,武青意也休沐在家,兩人乾脆一起去城外接人。
馬車停在碼頭邊上沒多會兒,顧茵一眼就在下船的人群裡看到了十分顯眼的徐廚子。
他和砧板、菜刀一人提著幾個碩大的包袱。
下了船後,一胖兩瘦的三人被人潮裹挾著往前走。
一路走到寬敞地帶,三人臉上都浮現了茫然的神色。
顧茵和武青意過去尋他們的時候,正聽到徐廚子怎舌道:“乖乖,這就是京城啊,別的不說,光這碼頭就比咱們鎮子上的大了好幾倍!”
菜刀和砧板也有些被唬住,聞言都是隻點頭不吭聲。
徐廚子又自顧自道:“也不知道你們師祖在京城的‘食為天’開的好不好,和人打聽的話能不能打聽到地方。”
京城這樣的地界,飯館酒樓那自然多如牛毛。若只是生意一般的,和人打聽,那自然是打聽不到。除非是和寒山鎮的食為天一般,生意好的隻此一家別無分店,闖出了名堂,自然就能隨便打聽到。
砧板就說:“師父別瞎操心,師祖給您的信上不是說一切都好嗎?您難道是不相信她老人家的本事?”
徐廚子伸出圓乎乎的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子,“你們師祖的本事毋庸置疑,但是你看嘛,光碼頭上的攤子,碼頭旁的小店就多如牛毛……你師祖她老人家才來了京城多久啊!而且她老人家素來是報喜不報憂,不喜歡煩擾別人的。我可同你們說好,萬一京城這邊的‘食為天’生意沒咱們想的那麽好,你倆可不許表露出失望,沒得讓你們師祖不高興!”
這話聽得顧茵又無奈又好笑,開口道:“我這‘老人家’可不就在這裡?”
徐廚子和兩個小徒弟連忙循聲轉頭,驚喜地一起喊“師父”和“師祖”。
徐廚子比兩個小的更激動,那眼淚說來就來,剛喊完了人就開始擦眼睛了,又說道:“師父好狠的心,當時說先來探探情況,安頓下來後就讓人來接我的班,這一分別就是大半年……”
顧茵忙歉然道:“實在對不住,這邊的生意沒我想的簡單,也是到了今年,咱家的生意才算是安頓好了。我也才有工夫抽掉人手去接你的班。”
徐廚子理解地點點頭,又接著道:“可憐我這段時間,想您想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味……往後您可別再丟下我們了。”
話是感動人的話,顧茵也確實因為師徒相聚而心緒激動,只是聽著這話,再看徐廚子比之前分別時還白胖紅潤了三分的大臉盤子,總覺得哪裡哪裡怪怪的。
第123章
顧茵帶著徒子徒孫去往馬車邊上, 徐廚子和倆小徒弟看啥都新鮮,一個勁兒地誇京城是好地方,連腳下青石板路都誇了又誇, 畢竟在寒山鎮, 這種平整的道路也只有主城區有,犄角旮旯的地方可都還是泥土地。
京城就不一樣了, 這且還是城外呢,路就已經修得這般好了。
邊走邊聊, 顧茵順帶詢問他怎麽帶了這麽些東西。
之前徐廚子從文家到食為天的時候, 所帶的行禮連眼前的一半都不到。
他也不像是會攢家底的人, 總不能是這大半年攢下了這麽些東西。
徐廚子就解釋道:“我們仨就一人一個包袱, 隻帶了一點必需品和換洗衣物。其余的都是葛家二老的。他們當時家當多,扔了又可惜, 請鏢局托運又不值當。那會兒我幫著他們處理事務,就說反正後頭我們也要上京,幫他們帶過來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