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彧說的沒錯。一餐飯而已。
姚林平就提了那麼一句,另外也沒有再說什麼。
四個人走在校園裡,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不過現在大家也不會因為賀一絡跟他們走在一起就說些什麼。
人家學生會的,走在一起那是多正常的事。
假如賀一絡吊車尾進學生會,那興許還會有些碎嘴的餘地。
可人家是第一名。再bb可就真說不過去了。一句你行你上就能頂回來一大票人了。
賀一絡回宿舍待了一會,宋蝶和陳夢兩個人也回來了。
“老實交待,”宋蝶一回來就盤問,“你跟王常酒是怎麼回事!”
“在古玩街遇上的。”賀一絡的解釋稍微詳細了一點。
然後一句話成功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去古玩街了?”陳夢問。
“賺到了?”宋蝶問。也是直截了當。
不過她幹嘛要去那個地方,大家都很明瞭。
“賺到了一點。”於是賀一絡也直截了當的回答,“等錢到賬了,帶你們去買禮服。”
“我去……”宋蝶怔了一怔,然後拖著長音感歎,“要說傍大款什麼的,我感覺……”她看向陳夢,“是咱們兩個在傍大款。”
賀一絡噗哧一聲笑出來。
陳夢卻沒有笑。她微微皺著眉,朝賀一絡看去:“阿絡,不用的。”
感覺有點多了,受她的照顧。
有她的庇護就行了。這樣接受物質上的幫助,會讓她覺得,自己有些無用。
雖然有時候想想,自己的確沒什麼大用。
就像今天。她們雖然也在想辦法,那辦法卻治標不治本。而阿絡一出手,幹乾脆脆,一勞永逸。
她本來覺得,自己還不錯的。
樣貌好,成績也好。在高中之前,不管走到哪她都被人捧著。
可是進了榮華,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天之驕子。
好家世,好樣貌,好氣質。一度很讓她懷疑,成績好到底能有多大的用處。成績再好,是不是也比不上投胎投的好。
是阿絡扭轉了她的這個想法。
可雖然是阿絡扭轉了她的這個想法,卻也是她,讓她覺得很可怕。
可怕在於。她們的起跑線一樣。她卻永遠都追不上她。
強,真的很強。強的像高山巨峰。陳夢覺得自己永遠都逾越不了。
不過她後來倒也想通了,沒有去鑽這個牛角尖。
做人啊,也許是需要有個參照物,但這個參照物不必選的高不可攀。
逾越不了,那就不去逾越了吧。沒有可比性,不要去比較就好了。
可縱然認清了她和阿絡之間的懸殊。縱然認可阿絡的強悍。對她的好意,陳夢還是沒有辦法理所當然的接受。因為無以為報。
“別想太多了。”賀一絡笑著朝陳夢看了一眼,“這件事,課本上不都寫著呢麼。”
“課本上寫著?”宋蝶不明白,“什麼事?”
陳夢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先富帶動後富。”賀一絡笑道,“最後達到共富呀。”
對喬彧王常酒他們,她追求的是平等。對宋蝶陳夢,她只是想要伸手拉一把。
有個人在前面拉,有個人提攜,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的。並且這也不代表沒有能力。
陳夢輕輕抿了抿嘴唇。她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現在有條件,”賀一絡接著解釋,“禮服咱們可以穿的好一點,省的聽些閒言碎語。”
“被說上兩句……”宋蝶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
大概會被笑話窮酸吧。宋蝶想著。但事實如此,就算用名牌禮服來遮掩,那也是遮掩不住的呀。
雖然出發點跟陳夢不一樣,但結論是一樣。名牌禮服,花這筆冤枉錢,她覺得沒有必要。
“……”賀一絡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消費觀念上的確是有些差距吧。
她覺得,人生苦短,容顏易老。該美的時候,就應該美美噠,畢竟錢是可以再賺的嘛。
“這筆開支並不會成為負擔……”她靜靜想了一會,然後淡淡的開口,“反正呢,帶頭大哥說的話,你們都要聽。”
陳夢:“……”
沒料到她一言不合竟然開始耍無賴。
宋蝶被逗笑:“賀小絡厲害了,學會拿身份壓人了。”
“女人呢,就是應該對自己好一點,”賀一絡走到她們面前,一手一個,圈住她們倆的脖子,“畢竟是學校第一次的活動,你們倆就好好的享受吧。要是不喜歡,下回我想辦法給你們請假。”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辦。朋友之間太計較得失也很傷感情。
這場女生之間的小小分歧,宋蝶和陳夢兩個最後還是向帶頭大哥妥協了。
誰讓這貨是帶頭大哥呢。
周日的晚自習,預示著新的一周的校園生活的開始。
這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周。
一年級學生會眾人,仍舊紛紛去往辦公樓報導。
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上頭髮來的通知短信,告知諸位,一年級何熏同學自動退學,已經辦妥了離校手續。
淡定如賀一絡,看到這個消息,都有那麼一瞬的不淡定。
因為在上一世,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的重生,引發了蝴蝶效應。可是她仍然想不明白,何熏會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龐家樹?似乎不大可能。
賀一絡一邊想著,一邊看了對面的喬彧一眼。
他只是瞥了眼手機,根本連拿都沒有拿起來。
這個傢伙,果然比她還要淡定。
應該說這是整個四樓最淡定的一間辦公室。
“唉?”王常酒看到消息,直接就追問了龐家樹,“那個誰退學了?”
龐家樹一臉仲怔:“我不知道啊。”
作為一年級消息最靈通的傢伙,這件事,有關何熏的事,他竟然是接到了通知才知道,這實在是……很說不過去啊。
椅子摩擦地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龐家樹猛然站起身來,出門打電話去了。
“暈倒。”樓重重她們也在討論這件事,“竟然退學了。”
謝容笙微微皺起眉:“因為龐家樹嗎?”
“怎麼可能啊。”樓重重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何熏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龐家樹而放棄榮華啊。
“那……”謝容笙輕輕的問道,“是因為什麼呢?”
樓重重嘲諷的笑容慢慢隱了下去,她看著謝容笙:“你在懷疑什麼?”
“時間上,”謝容笙笑了笑,那笑容卻有些勉強,“有點巧合。”
就在他們說了那個事的第二天。
樓重重沉默片刻才又開口說道:“的確是有些不尋常。前段時間她微博能噁心死人,但那天以後就一條也沒有更新。”
明明何熏是對頭來著,但在得知了她退學的消息以後,這間辦公室的氣氛卻有些凝重,並沒有想像中的歡快。
樓重重其實還是樂見其成的,不過顧及著謝容笙而已。
而謝容笙,她考慮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
“除了他……”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應該沒有別人了。”
又說了風馬牛不相及的這樣一句話。
作為從小到大的閨蜜,樓重重卻是能夠聽的明白的。不過就算明白,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退學……”羅非孟風行兩個人也就這件事扯了幾句。
“退學退學唄。”羅非說道,“高中又不是只有榮華,可能別的學校還有意思一點。”
這一點孟風行不予置評。
他問道:“一百個人少了一個,以後還會補齊嗎?”
“……這個,”羅非想了想,“不大清楚。這種情況還挺少見的。”
“大概還是會補起來的吧。”孟風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覺得,”羅非點了點頭,“畢竟想進榮華的傢伙有一大堆。”
“哎呀。”在姚林平他們這一間辦公室裡,姚林平正握著手機搖頭感歎,“何熏退學了啊。”一副無限感慨的模樣。
姚玉樓握著筆,一臉平靜的掃了他一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姚林平笑起來,“我就是在想,龐家樹會不會也退學啊?”
“你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
“書上啊。”姚林平回答,“一般都是這麼糾結的啊。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喜歡我。”他一本正經的給姚玉樓解釋,“你看啊,之前龐家樹喜歡何熏,何熏不喜歡龐家樹。龐家樹一不喜歡何熏,何熏立馬回頭。現在何熏退學,用的不知道又是哪門子的絕招。見不到她,龐家樹心空空啊,也許就會發現,自己從來也沒有放下過何熏這個事實。最後為了愛情,退學去找她,跟她雙宿雙/飛。”
姚玉樓揉了揉太陽穴:“你看的是什麼書?”
“就……”姚林平剛想回答,又想起來,這個事還是不要讓冰塊臉知道比較好,不然也不知道他要怎麼笑話他,於是*的收尾,“關你什麼事啊!”
“是不管我的事。”姚玉樓低下頭,繼續做他的事去了。
王常酒單手撐著頭,感覺這事有些蹊蹺。畢竟進了榮華的,誰會好端端的退學啊。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一會,龐家樹推門進來。
“怎麼說?”王常酒問道。
龐家樹看上去有些失落和茫然:“電話沒人接。”
讓大家都有些疑問的這件事,在學生會中,卻沒有引起大範圍的討論。
在辦公室裡有些疑惑,但走出了辦公室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麼。
有些人是純粹對這件事沒多大興趣。
有些人則是猜出了那麼些理由,感覺有些微妙。
龐家樹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大家也有安慰上那麼一兩句。
回宿舍,賀一絡把這件事跟宋蝶陳夢兩個人說了,妹子們喜大普奔。
雖然最近她們之間並沒產生什麼新的衝突。但減少一個敵人總歸不是壞事。
是也有那麼點好奇何熏退學的原因,不過來來回回討論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就也隨她去了。
校園生活仍在繼續。
週三一年級學生會召開第二次會議。
這一周的會議主題是突擊檢查計畫。
“早自習之前,在教學樓門口記錄遲到情況,”賀一絡傳達著大致的計畫,“之後清查宿舍,看看有沒有違禁物品,類似刀啊,遊戲機啊……一切按照校規來,下午第一節課之前去教室檢查。主要是看髮型,指甲,還有飾物……”
流程差不多就是這樣。
“兩個人一組。”喬彧補充,“下午的檢查儘量避開自己班級。”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分組就按辦公室來分。”
“……”姚林平覺得自己有點壞掉了。
雖然說,大家已經在一起待了一周多,一間辦公室的確可能更有革命情誼更默契。但每當喬彧說出這種話,他總覺得他深謀遠慮,早有預謀……
“一定是有預謀,所以當時要跟人家一間辦公室啊!”
“唉?但他們倆的辦公室好像是分好的。”
“所以當時說要去秘書處就是一場陰謀啊。”
“《論喬彧為何越來越陰險》。”
“恐怕因為紅顏禍水……”
“明明近水樓臺先得月,卻到現在都還要拿學生會的工作當幌子才能一起行動,真是不給力。”
姚林平一邊想著,一邊撇了撇嘴。
在感受到喬彧望過來的目光時,唰的一下關掉了彈幕,朝身邊的姚玉樓靠過去。
“所以你說,”他問道,“到時候咱們倆去哪一幢女生宿舍樓?”
“……”姚玉樓微微低下頭,斜了他一眼,“一年級女生宿舍樓只有一幢。”
“好!”姚林平一拍大腿,“就去那一幢。”
對面樓重重朝他踹了一腳,可惜桌子太大,腿不夠長,沒有踹到。
“死變態啊你!”她瞪著他,惡狠狠罵了一句。
“幹嘛啦!”姚林平辯解道,“男生檢查女生,女生檢查男生不是很正常麼,省的互相包庇麼。”
“包庇你個頭。”賀一絡說。
“好。”喬彧點頭,“阿絡,謝容笙,姚玉樓,咱們這三組男生宿舍。羅非阿酒兩組女生宿舍。”
“哎呀,”羅非往後一靠,笑了一笑,“這多不好意思,我是那種想進女生宿舍的人嘛……”他期待的朝喬彧看去,“所以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檢查?”
“都沒問題的話就明天。”喬彧回答。
“沒什麼問題。”王常酒說。
謝容笙無奈搖了搖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男生想要進女生宿舍。”
“因為變態!”樓重重堅定的說道,頗嫌棄的在會議室裡掃了一圈,除了喬彧無人倖免。
“我沒有啊……”孟風行解釋。
好無辜。半點那樣的心思都沒有呢。
樓重重切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孟風行:“……”
誰讓他跟羅非是一組。
姚林平終於回過神來:“我靠,喬彧你……”
姚玉樓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決定挺好的。”
“好你妹!”姚林平直接頂了回去。
這可是他跟女生宿舍距離最近的一次啊!
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清查計畫就這樣開始了。
遲到早退的現象,往日裡是由各班的學習委員來記錄的。
賀一絡在進了學生會以後,感覺到忙碌,就把班級裡的職位給辭掉了。
蕭正從前對她就好說話,現在對她就更好說話,二話沒說的就答應了。
上半學期學生會還沒成立。大家進到學校來的新鮮感漸漸淡卻,因為無人管理,所以有些散漫起來。最近天氣又冷。遲到早退的現象據說並不少見,但上交的考勤表上卻沒太多問題。所以說,的確需要來一場突擊檢查。
四個人在教學樓裡巡視,六個人一大清早就等在了教學樓門口。
賀一絡今天起很早,並沒有跟宋蝶陳夢兩個妹子一起吃早飯。
站在那,遠遠看著她們倆走過來,朝她們揮了揮手,卻見她們倆突然停住了腳步。
然後她一頭黑線的看著宋蝶拿出手機,對著她一陣狂拍。
“一排金羽毛,超酷!”宋蝶拍了兩張還不滿足,還要她凹造型,“你跟樓樓站近一點嘛,來一張合照。”
“這位同學。”姚林平是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拍進去,但他的確已經忍耐了好幾聲的哢嚓聲,“請你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
“……”賀一絡朝姚玉樓看了一眼,感覺到有些丟臉。
姚玉樓仍舊面無表情。丟臉不丟臉都沒有關係,反正最丟臉的那個一定不會是他。
“好的好的。”宋蝶把手機放回口袋。
陳夢走到賀一絡面前,柔聲問道:“會不會冷?”
這麼早,當然會有點冷啦。
賀一絡貼了暖寶寶,裹著大衣,但被風那麼一吹,鼻尖還是有點紅彤彤的。她皮膚白,這樣看著倒很可愛。
“給你。”宋蝶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往賀一絡脖子上繞,“看到你忘在沙發上,就幫你帶過來啦。”
“你最好啦!”賀一絡揉著她的臉笑道。
這是她的圍巾,早上出門急,給忘了。現在沾了體溫,一圍上就暖洋洋的。
“不打攪你們啦。”宋蝶朝她揮了揮手,“我們去教室咯。”
“嗯。”賀一絡笑道,“去吧。”
兩個女生一走,姚林平王常酒兩個人就湊到了賀一絡的身邊。
“左擁右抱很幸福。”王常酒說。
“女生緣怎麼這麼好?”姚林平說。
“因為是個男人婆?”王常酒說。
大家越來越熟,說話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狹隘!”賀一絡掃了他們一眼,“我男生緣也很好。”
“不管你信不信,”王常酒挑著貓眼笑,“反正我是不信的。”
賀一絡不理他,轉身去問姚玉樓:“是吧,樓樓?”
“……”姚玉樓斜了她一眼。
幼稚!
“……”賀一絡瞪了她一眼。
友盡!
姚林平哈哈笑起來,正想說什麼,被王常酒打斷。
“你先別得瑟,”他笑著說道,“那邊還真來了個愛慕者。”
大家都順著目光望去。
遠遠走過來一個美少年,正是賀一絡的同班同學駱榮。
原本想給賀一絡打個招呼的。看見幾個人一臉興味的看著自己,駱榮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直接走進了教學樓裡。
看著他的背影,姚林平搖頭感歎:“愛慕者已成過眼雲煙。”
王常酒勾起一邊嘴角,壞壞笑著:“這男生緣也是沒誰了。”
“……”嘿呀,好氣。
賀一絡淡淡瞟了他們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完,都給我等著。
喬彧望著他們,笑了笑,沒有說話。
早自習的鈴聲響過了好久,還有那麼幾個傢伙慢悠悠走在校園中。見這邊有人站著,才加快了腳步。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名字統統都要記上。
自習過半,樓重重他們四個也從樓裡出來,已經統計好了缺席人員的名單。
沒有整理,十個人就直接往宿舍樓走去。
榮華有一點好,那就是打掃衛生都不用自己動手。
教學樓,宿舍樓還有辦公樓,都交給保潔公司,沒隔一段時間,打掃整理一次。
床單被套定期更換。校服也是。放在洗衣簍,洗乾淨,晾乾,熨好了才拿回來。
宿舍樓這邊是一周打掃兩次。一次在週一下午,一次在週四下午。
今天正好是週四。衛生還沒有打掃,東西沒有整理,更容易發現問題。
王常酒他們四個去了女生宿舍樓,笑的那叫一樂呵。
孟風行那略帶靦腆的笑,完全是因為王常酒說要帶他去謝容笙的宿舍看上一看。
相比較起來,賀一絡他們這邊就很沉悶了。
六個人站在電梯裡,沒一個人說話的。
最後還是賀一絡先歎了一口氣:“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喬彧緩聲問道。
“有點期待。”賀一絡回答。
“噗……”站在後頭的樓重重笑了,“我也有點。”
姚林平無奈搖頭:“還說男生呢,你們女生還不是一樣的好色。”
“誰說的?”樓重重反駁,“我們只是好奇。”
“那我們也是好奇。”
“你的好奇也是色/色的!”
“……”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