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臉不信的雲伯,余穎心說,這算是什麽?
要知道慧嫻還冒著慧穎的名字,和鎮北侯雙宿雙飛呐。不過,余穎為了預防把雲伯氣個半死,還是有些婉轉地說:“有這種可能性。”
“這不可能!”老管家的話脫口而出,因為他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同時雲伯差點坐不住,就在他準備跳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口一痛,因為他聽出來余穎說話的含義:那意味著那個做妹妹的,準備搶佔慧穎的夫君鎮北侯。
應該不會是到了這一步吧?雲伯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
當初老爺去世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這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沒有娘家的助力。所以雲伯在一邊負責打理竇家財產的時候,一邊回注意一下慧穎的生活。
雲伯看著慧穎努力做好的分內事情,尤其是夫君竟然成了侯爺,所以感覺慧穎的好日子要到了。卻沒有想到,在來看慧穎的過程中,慧穎的想法如此可怕。
對於老管家的著急否認,余穎並不生氣,也沒有多做什麽解釋,只是坐在那裡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如此通透,就仿佛看透了世情,對老管家的否認也沒有急於解釋。
反觀此刻的老管家,已經是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連有些枯瘦的身體,一時間無法支撐不住。要不是有椅子的支撐,雲伯沒準坐在地上。
只因為雲伯雖然在口頭上極力反對,但是心裡卻有個聲音說:劉慧嫻的確是有可能這樣做,畢竟當初護國公世子原本是說給姐姐慧穎的,結果嫁過去成為世子夫人的是慧嫻。
怎麽會這樣?這不是姐妹相殘嗎?當初老爺就是不想著看到這一幕,才把大娘子接回來,悉心照料。
就是老爺臨死之前,還是不怎麽放心,因為慧穎的父母太過無情,曾經給他留下話,讓他護著點這個可憐的孩子,這一刻的雲伯想起老爺的話。
只是還不等雲伯開口,就聽大娘子幽幽的話語聲傳來:“其實雲伯是不是覺得要不是慧嫻搶了這個婚事,那當寡婦的人就是我?”
前世的慧穎什麽苦水都往自己肚子裡咽,結果是什麽好東西都給別人搶光。余穎可是知道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所以這一世的余穎,絕對要當個會哭的孩子。
此刻的余穎決定把雲伯搞定,尤其是不能對劉慧嫻有什麽憐惜之情,不然這種疑似瑪麗蘇女主一旦蘇起來,絕對是不是普通的爆炸力。
如果再有叛徒出來的話,就會讓余穎這邊的底牌都暴露無遺。
其實雲伯剛才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但是被余穎一提醒,不由得想要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真是這樣嗎?余穎嘴角上翹,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不過這時候的她,不打算說出來。因為余穎要找到機會去驗證,而那個人就是劉慧嫻。
“其實,雲伯你算算看,我嫁到邊城來,侯爺已經差點死過多少次?”余穎語調變得低沉起來。
余穎才不會認為慧穎欠了慧嫻的,明明是慧嫻希望慧穎早日做寡婦。
要知道每年冬天北部的外族進攻,都是邊城的士兵拿命在拚搏,就連鎮北侯作為將領,也是好幾次生命垂危,都是慧穎細心照料才活過來。
“這倒是真的,算了,這事大娘子看著辦吧。”雲伯有些懊惱地道,順便唾棄一下自己,竟然認為慧嫻是替慧穎擋災。
因為這些年竇家的人,為了協助鎮北侯打退敵人,也死了不少。
所以雲伯也想起來,要不是慧穎的每次拚命救治鎮北侯,只怕慧穎早就當了寡婦。要知道邊城最不缺的,就是寡婦。每年都有不少女人,成為寡婦。
這時候雲伯已經看出來,慧穎、慧嫻兩個人,雖然是親姐妹,但是實則就是仇敵。
畢竟慧嫻已經算計過好多次慧穎,難怪慧穎視她如仇敵。
但是甚至慧嫻什麽事還沒有做,這邊的慧穎已經懷疑上了她,這疑心病也太大了點。
雲伯心說,慧穎這孩子已經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但是這能怪慧穎多疑嗎?老管家在一想到老爺的女兒嫁進劉家之後,也做事太不公平,竟然收買人到慧穎這裡刺探,這也不怪慧穎為自己打算。
不過說實話,老管家也看不上慧嫻,怎麽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姐妹?
慧穎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實在不是個壞心眼的孩子,說不出的溫和老實。而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連老實人也變得疑心病作。
轉過頭去看,就會感覺這個慧嫻做得太過分,也怨不得慧穎這樣一個老實本分之人,對原本的家人絕望。
“其實如果侯爺、慧嫻什麽事都不要做,我也不會幹什麽。可要是他們辜負了我的期望,那麽也別怪我手辣。”余穎趁熱打鐵地說。
說道這裡,余穎齜牙一笑,她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搞不清。
“那如果他們辜負你的期望,大娘子會怎麽做?”雲伯追問道。
因為雲伯聽了余穎的話之後,從心頭裡冒出一股冷氣,他怎麽感覺這孩子話裡帶著殺氣?不會是這麽狠吧!
這個孩子有段時間不見,怎麽會變化這麽大?難道是鎮北侯做了什麽事?讓慧穎變化這麽大?
就在這時,雲伯就聽慧穎的聲音道:“對於侯爺,我其實覺得他完全可以進宮裡為陛下盡忠,這樣的話,應該就能管住自己。”
這話語聲說不出的輕描淡寫,就仿佛余穎說的話就小菜一碟。
倒是雲伯剛開始不明白話裡的含義,略一思考了之後,才明白過來余穎的意思,嚇得他呼得一聲站起來,有些磕磕巴巴地說:“大娘子,你打算讓鎮北侯去,去宮裡盡忠,忠?”
說到這裡,雲伯幾乎要哭出來。因為他感覺大娘子說的意思就是,讓鎮北侯進宮當內侍。
雲伯原本覺得大娘子脾氣太好,容易被人欺負。現在一看,大娘子應該是被刺激已經開始有些瘋癲,說話做事讓人感覺心驚肉跳。
“哈哈,雲伯,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不要當真。畢竟珍姐兒、軒哥兒還需要父親,有個當公公的父親,實在是不怎麽好聽。”余穎笑了起來,緩緩地道。
因為余穎已經看見雲伯聽到她說的話之後,臉色一變,連冷汗也開始冒出來。於是趕緊語氣一轉,打個哈哈。實則余穎心說:就是去當個內侍,也便宜了鎮北侯。
“大娘子,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嗎?”雲伯有些急促地追問道。
此刻的雲伯大受刺激,他可不認為慧穎大娘子這個想法只是開玩笑。因為雖然大娘子一向是為人老實,但是老實人一旦火,更加可怕。
同時雲伯也不算在勸什麽,就怕激怒她,所以心裡暗自決定一件事,那就是偷偷警告一下劉慧嫻和姑爺。
不過在一旁的余穎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了一下。
就聽余穎說:“雲伯,請一定要好好敲打一下監視的人,讓他們一律要有什麽事情都要稟告,不要瞞我。”
這時候的余穎當然不會把雲伯逼到自己對立面上去,接著說:“其實我就怕那些人不告訴我實情,那就麻煩了。因為這件事,可是關系到我和孩子生死存亡。”
雲伯聽到這裡,就知道自己原本的打算,是不能做了。
因為那個劉慧嫻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一旦察覺到慧穎有所準備,只怕有更黑的手段使。余穎已經直接點出來,如果走漏風聲的話,會惹來無比的麻煩。
“呵呵,要是劉慧嫻以為隱藏最深的秘密,早就被我掌握,不知道該怎麽樣?”想到這裡,余穎露出淡淡的微笑,當然她這件事是不打算告訴雲伯。
余穎再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雲伯,只希望他不再同情那個劉慧嫻。不然,很麻煩啊。
要知道現在她所扮演的慧穎,所做的一切,都在給未來的慧嫻添堵。
那個劉慧嫻想冒著慧穎的名字,坐穩鎮北侯侯夫人的位置,也不看看有這個機會嗎?反正換了芯的鎮北侯夫人,絕對要給那些傷害過慧穎的人以報復。
雲伯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不好受,雖然此刻的大娘子沒有在說下去,但是她一定有了什麽計劃。
其實雲伯明白,大娘子所要驗證的就是一件事:劉慧嫻會不會來算計大娘子?
可是怎麽說,慧穎和慧嫻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竟然走到已經相互之間都不相信的這一步,甚至到了相互使手段的地步。
難道大娘子現那件事?雲伯臉色一變,偷偷掃了一樣余穎。
就見余穎眼簾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伯有些想歎氣,要知道,按說慧嫻也算是竇家血脈的延伸,再說慧穎已經退避三舍,為什麽慧嫻一家人還是這般咄咄逼人?
但是雲伯轉念一想,這世上的人多了去,同樣因為什麽種種原因,傷害血親的人也不少。
“雲伯,有時候樹欲止而風不停,不是我心胸不夠寬廣,也不是我得理不饒人。而且有人一直在算計我,恨不得之我於死地,難道我一直就應該受算計才對?”余穎說。
然後余穎沒有在多說什麽,只是用手指敲敲桌面。
雲伯搖搖頭,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於是他說:“當然不是,當然要還擊。”
“再說要是侯爺真和她勾搭上了,雲伯,你猜她會怎麽做?慧嫻會饒過我嗎?會饒過我的兒女?”余穎直接問道。
為了讓雲伯不在搖擺不定,余穎直接拋出這一連串的問題。她又不是心軟的慧穎,絕對是要使出手段,也要身邊人百分之百支持自己。
這時候的雲伯已經徹底有些暈了,其實他想說慧穎在危言聳聽,實在是不相信自己的夫君。
但是他的腦海裡卻在思考剛才余穎問的問題,慧嫻連自己親姐姐都沒有饒過,所以雲伯是絕對不會相信,慧嫻會饒過慧穎的兩個孩子。
要知道現在的孩子都還太小,如同白紙一般,一不小心就墮落下去。
“那麽怎麽辦?”這一刻的雲伯有些慌亂。
“沒事的,雲伯,有時候壞事能變成好事。這其實可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余穎有些惡作劇地說出這句話。
“你這孩子。”雲伯有些心酸地說道。
自己的夫君隨時有可能被妹妹搶走,怎麽可能是好事?這孩子肯定是為了安慰自己,才故意這樣說的。
“其實一旦生這種事,這男人的心一旦變了,對原來的妻子兒女只怕是越看越不順眼,只怕恨他們不早死。”余穎語氣很是平靜。
而這段話聽來,卻讓雲伯無比的心酸。
就在這時候,余穎喃喃地道:“當初護國公有一代的國公世子,不就是戀上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為了當上世子夫人,手段毒辣的把原本世子夫人以及孩子統統害死。”
聽到這裡,雲伯原本想要勸慧穎把自己夫君的心攏回來的想法,頓時消失。
畢竟那件事鬧得特別大,那倒霉催的世子夫人和她的兒女,最後都死在那個女人的手裡,而她的夫君全當沒有看見。
後來還是原來的世子夫人親兄弟,追查到底,才把整個事件揭了出來。
最後護國公被氣的將這個兒子廢了他的世子之位,趕出家族,後來護國公就把爵位傳給自己第二個嫡子頭上。
只是死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頂多是棺材好點。
想到這裡,雲伯心裡再也沒有對慧嫻一點點憐惜的感覺,因為以雲伯的閱歷自然看出來,劉慧嫻的確有可能做出來那種事情來。
“之所以說這也是好事,就是因為可以趁機和鎮北侯談談條件,反正有了新人,自然可以不要珍姐兒和軒哥兒,這樣竇家就有後了。”說到這裡,余穎露出一絲微笑。
拋出竇家有後這個香餌,就不怕雲伯不上鉤。
說實話余穎還真料準了雲伯的想法,一聽說這個方法,老頭子眼睛都亮起來,要知道竇家已經是絕後,算起來珍姐兒、軒哥兒也算是流著竇家血脈。
但可惜的,他們是鎮北侯的兒女,一般是不可能過繼到竇家。
這倒是一個機會,可是軒哥兒應該可以繼承爵位的,想到這裡雲伯有些不忍心。
“可是軒哥兒是嫡長子,應該可以繼承爵位的。”雲伯還是提醒了一下。
畢竟孩子前途最重要,過繼到竇家之後,需要一點點重新在官場上開始,明顯不如鎮北侯的爵位好聽。
“雲伯,剛才我們才說了天下的大勢,你覺得這爵位還有用嗎?”余穎問了。
這個時候不應該想著怎麽保命嗎?那個爵位有毛用?是能吃還是能喝?一旦到了新朝,這種舊朝的官員只怕更不得皇帝的信任。
“也是,我都是個老糊塗。“雲伯按按自己的太陽穴,笑著說。
同時雲伯此刻是又驚又喜,還是大娘子想的周全。
這一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給慧嫻、鎮北侯通風報信的打算。此刻的雲伯還在心裡琢磨著是在一邊袖手旁觀的好?還是推波助瀾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