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皇帝並不打算把李家抄家滅族,畢竟也就是李哲軒一房人做的孽,卻有可能是全族人跟著倒霉,而且說起來李氏家族的人,也有不錯的人才。
皇帝有些舍不得,當然蕭家的份量在皇帝心裡更重一些,如果蕭家堅持重罰李家,皇帝也會答應。
想不到蕭唯松並沒有遷怒與別人,誰做的孽,誰就應該承擔。
“是真的,陛下。”蕭唯松道。
作為臣子的蕭唯松,自然知道有時候做事不要太過分。
李氏家族的人也有自己的關系網,全部弄死李家人,就是得罪了更多的人,而且皇帝也不會希望自己窮追不舍。
“好好好!愛卿真的是心胸寬廣。”皇帝說話時,拍拍蕭唯松的肩頭。
“不過,愛卿,你們怎麽不在把那件事情追查下去?”皇帝一旦知道了蕭家的想法,自然有了八卦的想法。
要知道那位蕭大娘子早早就要了蚨嫣然的奴仆,也就是說蚨嫣然提到的王嬤嬤就落到了余穎手裡,皇帝心裡有些惦記著結果。
“陛下,臣妹說了,這段時間陛下應該很忙,衙門裡的人也不會輕松,所以這段時間就不麻煩衙門中人,先不忙活那件事,正好晾晾那個王嬤嬤。”蕭唯松說。
“啊!”皇帝有些失望。
皇帝心裡實在是很想知道到底是那個人乾的,恨不得說:趕緊查出來,讓我早日知道。
但蕭唯松是不打算馬上追問,因為余穎曾經給蕭唯松說:“兄長,你知道不知道有種情況很可怕?”
蕭唯松於是看著余穎,不知道她有什麽高論?
“那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每時每刻都在感覺自己在一點點接近死亡,那時候人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活得特別痛苦。”余穎有些意味深長地說。
說起來蕭唯松對王嬤嬤是沒有什麽好感,自然巴不得她越痛苦越好,蕭唯松仔細一思索,就明白了妹妹的想法,這主意不錯。
和這種一點點面對死神接近的情況比,那種被一刀砍了腦袋的亡者,倒是一種幸福,因為他們面臨的痛苦,很快就消失了。
兄妹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定好計劃。
當然余穎這樣考慮,也有因為李家的事情,皇帝會趁機清算一批官員,然後提拔出自己人。
這個時候,作為臣子的蕭家,還是不要多事。
有時候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再大的問題,也不是問題。
這一點,余穎很清楚。
在余穎的點撥下,蕭唯松也知道,有時候還是和皇帝保持足夠的距離為好,彼此有著一定的尊重。
於是皇帝在心裡感覺蕭家真的很上道,雖然蕭家也許成不了皇帝那種最心腹的人家,但蕭家的節操什麽還是很讓皇帝很放心。
皇帝命人把李家所有的人都做了一番甄別,然後把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李家人,最終都放了出去,但是仕途上有些受損,畢竟原本的職位被人頂了。
即使是這樣,李家人也是感激涕零。
在常常經歷禍滅九族的時代,家族裡大部分子弟能活著就是一個奇跡,畢竟李哲軒得罪的人是蕭家,如果蕭家就是想著弄死李家,那麽皇帝沒準會同意。
最令李家人歡喜的是,他們李家的子孫後代,可以參加科舉,就意味著他們李家還有重來的機會。
就這樣,李家的人大都離開京城,有人接著去做官,有人回了故鄉,也有人不打算回去,準備去新的地方,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李家的曾經,從新開始。
但總體上說,李家的人最起碼這近幾十年,
是別想著太出頭。畢竟李哲軒弄出事情太大,這件事大白於天下之後,都沒有什麽好人家,想要把自家的小娘子嫁進李家,因為就怕李家再出一個李哲軒。
縱然有些人家對自家兒媳不怎麽好,甚至是搞些陰招讓兒媳不好過,但也沒有過那種讓小妾堂而皇之取代正妻的情況出現。
要是那種支持小妾把正妻取而代之的行為,不狠狠教訓一下的話,讓人不敢再做,那麽所謂的婚姻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事實上事情鬧出來之後,李家人對蕭家沒有太大的怨恨,畢竟曾經的族人太作死,乾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最終李氏宗族的人,開了祠堂,把李哲軒那一房徹底開出李家。
因為李哲軒這件事,皇帝大發雷霆之怒,尤其是吏部的官員被皇帝罵的是狗血噴頭,像李哲軒這種混帳竟然在多年的審查中,多次評優。
這是怎麽一回事?
當朝廷是某些人的自留地?
於是皇帝的訓誡,讓朝廷裡的官場很是動蕩了一段時間。
皇帝趁著這個機會狠狠立了一把威,把那些貪汙受賄的官員,都給清到一邊去,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
可以說這一次,不少官場上的勢力大受打擊。
尤其是吏部尚書,雖然他的能力還是不錯,但是家裡養了一群豬隊友。
吏部尚書一向是忙於官場的事情,就沒有時間管教孩子,於是孩子們就有些養歪了,最終惹了不少禍事。
讓一直抓著尚書大人小辮子的蕭唯松,趁機把吏部尚書家的黑資料送到參人的禦史手中,結果就是吏部尚書被狠狠彈劾一番。
事實上新皇也希望吏部的人,是他的人。
所以雙方角力之後,前吏部尚書就被一擼到底。
不過老奸巨猾的尚書大人,總算是保住全家人的命。
最終前吏部尚書一家人是有些黯然離京,因為被削職為民。
知道這一切之後,蕭家人很高興的,蕭唯松沒有時間去看,而余穎有時間。
到了那一天,余穎她特意騎著馬,帶著蕭大郎去看吏部尚書他離開。
在他們一家人走的時候,還是有一部分人去送,畢竟前吏部尚書的兒女們,一個個都早已是婚嫁完畢,所以京城裡有不少關系。
這一次連出嫁的人也來送別,畢竟這一次分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所以這時候場面是一片悲慘,很多來送別的人都是哭哭啼啼的。
因為吏部尚書原本也算是位高權重,他的女兒、孫女一個個都跟著沾光,嫁在京城的真心不少。
只是尚書大人的事情一出,女眷的日子難過了幾分。
簡直就是一個個女性都在哭。
余穎看到這個場面,並沒有動容,對於吏部尚書一家也沒有什麽憐憫之心,畢竟蕭唯松和原主都被他們之間的黨爭害得差點沒命。
這還是不說,後來蕭家進了京城後,這老頭子還想算計蕭家,使的招數還十分陰損,竟然準備假造蕭家勾連番邦,誓要弄死蕭家的人。
一直關注他行動的余穎一看大怒,這是什麽行為?
竟然是恨不得蕭家,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於是有人想要放捏造材料的時候,被余穎當場抓個正著,把事情鬧到禦前,終於把那個老頭子給送到監牢裡。
只是前吏部尚書很狡猾,就是設計別人,也是動動嘴巴,實際執行的是別人,並沒有什麽文字證明,甚至連負責出面辦事的奴仆也自殺掉,最終查無實證。
最終皇帝不得不只能是擼去前吏部尚書的官職,但是老頭子的命是保住了。
這時候余穎就把他家兒孫那些做的壞事事,一件件都挑了出來。
老頭子太狡猾,但是他的兒孫滿屁股都是把柄。
最終皇帝把吏部尚書家裡人的資料一看,氣炸,那一家人都是什麽人?
同樣蕭唯松也氣壞了,差點被人陷害成是勾結番邦的人,想想就生氣,怎麽可能!
一想到全家人,有可能被那些被蒙蔽的人弄死,蕭唯松感覺到了可怕。
所以蕭唯松想了一下,決定以後辭職不幹了,自己手裡沒有權,自然不可能去勾結外敵。
皇帝當然不傻,自然不同意。
對於吏部尚書的所作所為,皇帝原本就是深惡痛絕,再加上蕭唯松打算撂挑子,這怎麽行?
於是下旨,吏部尚書趕快離京,而尚書這一脈,不準參加科舉五代。
這一下,對吏部尚書一家是個沉重的打擊,也就是說,很多一段時間裡,他們家連個秀才也沒有,最多能當個土地主。
可以說這是個極為沉重的消息,氣得前吏部尚書吐了血。
這也難怪前吏部尚書氣得吐血,因為他的家族也許永遠不會再有踏上仕途的機會。
畢竟土地什麽的,雖然牢穩,但是太過看天吃飯,在天災人禍面前,區區一個土財主根本就無法承受的起。
另外就是沒有官身護著,家裡的良田能保住多少?
這都很難說,所以老頭子才氣得不行。
就是到了現在,老頭子也很不舒服。
那些人來送別的時候,看見老頭子的臉色還是黃黃的。
余穎的目光很敏銳,發現吏部尚書整個人老了足足有十歲,余穎也沒有感覺什麽難過,甚至有一句話送那個老頭子:老而不死是為賊。
“大郎,你看見那個老家夥了嗎?這個老家夥心可黑了,千萬記住有些人為了除掉對手,什麽都做,這種人還真的不少。”余穎說道。
要知道這時候的大郎已經準備踏上仕途,那麽就應該告知他整個過程。
當大郎看到前吏部尚書一家悲痛準備離開時,也沒有什麽同情心,畢竟那位的主意要是成了,輕則蕭唯松被解職,重則全家人一起去死。
說實話,不但余穎看見前吏部尚書的人,對面的人也在悲傷中注意到了蕭家人。
於是這一刻,她們都恨不得罵蕭家人一頓才好,可是不敢罵,但心裡無比憤怒,恨不得瞪死蕭家人。
因為這一次的分別,對她們來說,意味著娘家不再是她們的支撐,所以看余穎、蕭大郎的目光裡,多是帶了幾分氣憤。
感覺到了有人從心裡冒出的憤怒之後,余穎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冷笑。
蕭大郎自然對那些女人的怒目,不怎麽放在心上,反而是雙手抱臂,一一反瞪回去。
余穎帶著一種笑意,看了一眼那些準備回家的車,並不怎麽多,畢竟尚書大人的很多家產被罰沒,回去之後的日子不會怎麽沒好過。
那麽挺好的,老頭子真的做了壞事,那麽被處罰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候前吏部尚書也看見了一旁的余穎,他不知道蕭家這人從哪裡冒出來的,但絕對是蕭唯松的左膀右臂,在蕭家很有份量。
唉!老頭子歎了一口氣,這時候的他自然知道和蕭家算是有死仇,所以兩個對視了一番,最終老頭子承受不起,把窗簾拉上。
“真想揍他一頓。”蕭大郎說道。
“走了!”余穎說道。
然後余穎帶著蕭大郎離開,不過沒有馬上回城,而是走到附近的山崗之上。
因為有些話,余穎是打算給蕭大郎說清楚。
就在兩個人走了的時候,那些尚書的親戚都是帶著有些悲痛的神情,不過前吏部尚書倒是松了一口氣。
“二叔,你為什麽不讓父親找人弄死那個老東西?”蕭大郎說道。
其實說起來蕭家算是皇帝的心腹,要是趁機在其中動點手腳,那麽把他們一家人在路上弄死,也是可以的。
“大郎,你記住,皇帝之所以相信蕭家,是因為蕭家不喜歡在後面搗鬼,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動了手腳,那麽就會失去聖心,你知道嗎?”余穎說道。
“啊!我明白了,二叔的意思是說,蕭家所做的事情,是堂堂正正的,不怕別人的查。”蕭大郎說。
這時候的蕭大郎才明白過來,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
而余穎則是想到後世裡某些人的人設崩了之後,讓很多人一看到就感覺厭煩。
同樣的,蕭家在這一場爭鬥中,如果也是出黑手, 以皇帝對蕭家的注意,一定會發現,那麽蕭家危亦。
“其實老頭子很狡猾,很多事情都查不出來,就是有些錯誤也不至於丟官。但是他對於自己的骨肉管生不管養,是個大問題。”余穎說。
其實這件事,也必須提醒一下蕭家人。
事實上古代官員們一早天不亮就出發上班,在工作上比較勤奮,還要和同僚打些交際,搞得官二代常常是長在婦人之手裡,能成才並不多。
吏部尚書就是其中一個,最後被自己的兒孫,活活給拖累。
“啊!原來是這樣啊!”蕭大郎有些恍然大悟地道。
蕭大郎基本是在北苑長起來的,一家人常常去野外休閑,所以蕭大郎這人的心胸還是不錯的。
但北苑的人多是心思直白的,再加上蕭大郎天性爽直,所以余穎在試了一把之後,決定讓他走耿直的路線,因為他就不適合走什麽詭道。
到了京城之後,蕭大郎感覺京城的人,和北苑人是有些不同的,但還是努力結識新的夥伴。
自從到了京城之後,蕭大郎才知道很多人家並不和蕭家一樣,他曾經一直以為別人家的孩子,和他一樣,早早開蒙,甚至被送去練武健身。
後來才知道,很多官宦子弟並沒有這樣,很多人根本就不在意是否讀好書,也不在意將來,反正他們家是當官的,怎麽也要有活路。
這種情況讓蕭大郎是有些羨慕的,但也知道在蕭家,絕對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其實那些和蕭大郎交結的人,也是很羨慕他的,言之有物,長得還俊,身後有個好爹,在他們看來,蕭大郎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