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把辦公的地點換成五房之後, 這些原本還對她心有不服或處於觀望階段的人都跟變了個性子似的這日清晨。
蕭知剛見完一眾管事, 如意領著他們往外走, 喜鵲便站在她身邊,替她重新換了一盞茶,嘴裡跟著說道:“這些人現在對您是越來越客氣了,以前差他們做個事, 你推我阻的, 瞧著便煩。”
“現在您這剛起個頭, 那邊就都應下了。”
她說著說著,又嘟囔一句,“也不知他們是吃錯了什麽藥?”
蕭知聞言便輕輕笑了下,她把手中的帳冊一合,接過喜鵲遞過來的茶盞,先抿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算是今年頭一批,“他們不是吃錯了藥,而是心中有所懼。”
“懼?”
喜鵲不懂,睜大了眼睛,疑聲道:“懼什麽?”
“懼啊——”
蕭知握著茶盞,朝西邊的軒窗望了一眼,此時那處並無什麽人,唯有一本翻開到一半的書擱在那高案上,可以前那兒卻是有人的。
她剛把辦公地點換到五房的時候。
每日她見管事,陸重淵就會待在那邊。
他也不說話,就一個人默聲不語地坐在那邊看書,但每每有人提出反駁的意見,或者與意見她相左的話,他就會輕咳一聲。
看似尋常。
但總能很輕易的鎮住那些人。
久而久之,那些反駁的話越來越少,喜好左右逢源的人也變得越來越乖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到那副畫面,蕭知的嘴角忍不住又稍稍掀起了一些,就連眼中的笑意也深了許多。
身旁喜鵲見她一直盯著那處,倒是也反應過來了,她也跟著笑了下,嗓音卻還是壓的很低:“五爺真好用。”
蕭知聞言也沒去指責她的話,只是轉回目光,掀起眼簾,笑嗔她一句,“你現在倒是不怕他了?”
“其實——”
喜鵲的臉有些紅,大概被蕭知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五爺也沒那麽可怕。”
最初害怕五爺是聽說過他太多的不好,他的性子暴戾,他的喜怒無常,還有他喜歡殺人,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五爺雖然不愛說話、性子也的確有些陰沉的駭人。
但除此之外。
他也沒有什麽不同了。
最重要的是,他對主子很好!
這陣子主子受傷,那些敷藥、按揉的動作都是五爺做得,從來不假他人之手,有時候她端著水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五爺低著頭抿著唇,按得手都發紅了,鼻尖也冒著汗珠。
想想。
當初主子沒有離開也挺好的。
不管怎麽說,五爺對主子的心意是沒得說的。
這樣一想,喜鵲又笑著朝蕭知看去,見她面上也掛著笑,又說道:“主子好久沒這麽開心了。”好像自從主子從崔家回來後,臉上的笑意就少了許多,發呆的時間倒是變得多了。
她心思單純。
隻當蕭知還在為崔家那個事生氣,便氣憤著一張臉,不滿道:“那個白姑娘和陸三小姐真是的,這樣醃髒的手段都做得出來,好在她們惡人有惡報。”
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說道白盈盈和陸寶棠的不好,可以說,她們兩個人的名聲算是毀了,以後且不論婚嫁,就說平日圈子裡相處。
那些貴女都會看不起他們。
“對了。”喜鵲不知想到了什麽,興致勃勃得和蕭知說道:“主子,您知道這幾日外頭髮生了什麽事嗎?”
蕭知因為喜鵲剛才那番話,臉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滯,不過也只是一瞬罷了,聞言,她把手中的茶盞落在茶案上,手架在那凸起的茶蓋上,笑問道:“什麽?”
“自從崔家那樁事過去後,白家就開始閉門謝客了。”
“不過那位文安侯府的柳公子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整日流連煙花之地。”喜鵲最喜歡說外頭的八卦了,眼見蕭知愛聽,更是說得繪聲繪色:“有一回,有人問他打不打算娶那位白家小姐?”
“您知道那位柳公子說了什麽?”
“什麽?”
蕭知笑著問道。
“那位柳公子張口就是一句,要是每一個被我抱過的我都娶,那我家後院豈不是藏也藏不下了?要真娶,我也不娶那種毒婦。”喜鵲眼睛發亮的說完,“他那日正在青樓,人多得很,隔日這話就傳開了。”
“這事傳到白家,聽說那位白姑娘又鬧了起來。”
這倒像是柳從元的性子。
那個柳從元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貨色,要不然白盈盈也不會找上他,打算利用柳從元的那些惡名損她清白,如今白盈盈受到這等苦楚也沒什麽值得同情的,自作自受罷了。
要不是那日她機警,察覺出不對勁,又冒了風險。
如今被眾人嗤笑、非議的就是她了。
流言蜚語。
向來都是最狠的一把刀。
眼見喜鵲還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她,蕭知便知道這事還未結束,便笑著收起茶蓋上的手,握著帕子抿著唇,問道:“那後來呢?”
喜鵲一聽,果然眼睛又亮了幾分,興高采烈地回道:“後來,所有人都以為白家和文安侯府這門親事是不可能定下的,還在猜測白家怎麽打算的時候,那位柳公子突然又變了主意,要同白家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