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的兩字,卻被她說得咬牙切齒,偏偏她的面上始終保持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崔妤閉起眼,緩和著心中的情緒,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小手輕輕撫平著手裡微皺的紙錢,彎腰放好,繼續說道:“要打開這個男人的心扉,便只有和他站在同一條線,憂他所憂,擔他所擔,讓他行事不必有後顧之憂。”
“可您這樣——”
順心有些不高興的努起了嘴,“也太委屈了些。”
崔妤一聽這話,卻笑了起來,她望著順心,嗓音輕柔地說道:“這是我之所求,如今得償所願,心滿意足,又豈會委屈?”
這話說完,她掀起一角車簾往外看去,能看到陸承策的身影,他就處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黑色勁服把他整個人的身形都拉得十分修長,寬肩窄腰,讓人看著便心生依賴。
崔妤就這樣望著她,眉眼溫柔,唇角含笑。
她知道陸承策心裡沒有她,可她不著急,余生還很長,她只要好好陪著陸承策,他總會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
***
而此時靠近護國寺的山林小道之間。
慶俞趕了一路的馬車,如今眼見約定的地方快到了,這才把速度慢慢緩和了下來。他一手揚著馬鞭,一邊扭頭朝馬車內的幾人說道:“五爺,夫人,快到了。”
話音剛落。
身後的布簾就被人掀了起來。
蕭知一手握著布簾,身子半往前傾,臉上的表情還是未曾放松的樣子,帶著一抹擔憂和緊張,“真的,不會出事了嗎?”
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顧辭見她擔憂了一路,如今還是不曾放松,剛想出聲安慰,可還不等他開口便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朝他看來。
他扭頭看去,便見陸重淵十分不友善地盯著他,表情雖然淡漠,但眼神已經頗為凶狠了。
他心裡不禁好笑,倒是沒再去安慰阿蘿。
陸重淵見他未再有所動作,這才收回目光,然後朝蕭知看去,雖然臉上還是那一派冷漠的表情,但眼神卻變得柔和了許多,就連聲音也帶著一絲安撫的樣子。
“別怕,不會有事了。”
蕭知循聲看去,見到陸重淵那張臉,原本高懸的那顆心倒是也落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馬車停下,不遠處站著十余人並著一輛馬車,眼見他們的馬車停下,領頭的一人便走了過來,朝坐在馬車裡的陸重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喊道:“都督。”
“嗯。”
陸重淵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話,也沒有下車,就握著一盞茶慢慢喝著。
余光看到蕭知望著那人的神情才移開嘴邊的茶盞,同人說道:“這是我的人,和慶俞一樣,他們幾人武功高強,一定能護他平安抵達夏國。”
聽到這話。
蕭知這顆擔憂的心總算是徹底落下了。
她一手握著車簾,一面是同外邊領頭那人客氣道:“這一路,便勞煩你們了。”
那人一聽這話,忙彎腰回道:“夫人折煞了,既是五爺吩咐,屬下等人必定萬死不辭。”他這話說完,又跟著一句,“如今時辰差不多了,未免旁生枝節,請顧世子先隨我們離開吧。”
顧辭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等下車,他站在馬車邊,看著馬車裡的幾個人,然後還是把視線落在了蕭知的身上,看了有一會的功夫,最終把目光移向陸重淵,同他商量道:“陸都督,我有幾句話想同令夫人說。”
陸重淵一聽這話,握著茶盞的手便又收緊了一些,他沉著臉,皺著眉,一副神情十分不好的樣子。
不是都說永安王府的顧世子最通禮儀?
這是有禮儀的樣子?
緊抿著唇。
陸重淵可以說是很不高興了。
尤其余光瞥見對面坐著的蕭知,見她一瞬不瞬地望著顧辭的方向,整個人都呈現出一副濃濃的不舍感,他心裡那股子不高興就升得越來越高了。
倘若眼神能夠成刀子。
恐怕現在顧辭就被陸重淵戳了一萬個窟窿。
“五爺,可以嗎?”蕭知也想跟哥哥再說幾句話,發覺陸重淵一直不曾出聲,便轉過頭,見他神色不好的樣子,也隻當他是忌諱自己的妻子和外男見面。
遂又把聲音放輕了一些,“就一會會。”
陸重淵本來是想說“不可以的”,可這話還沒從喉間吐出,就看到蕭知望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似生怕他拒絕一樣。
他嘴角緊抿,掩藏著心中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才別開視線,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蕭知見他答應,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彎著一雙月牙似的眼睛,望著陸重淵,“五爺,謝謝你。”然後她也顧不得再說別的,便由如意扶著走下了馬車。
等走到顧辭身邊。
她仰著頭想喊人一聲“哥哥”,最終卻還是沒有喊出,不過臉上還是帶著些笑,似是高興能在臨別前,和他再說一番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