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食盒遞了過去,“這些都是阿蘿以往喜歡吃的,我既然不去了,那麽,世子爺,就勞煩你拿進去吧。”眼見陸承策沉默著,不曾接過,她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萎靡了許多。
望著陸承策,啞著嗓音說道:“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難道世子爺真的要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
身邊順心也順勢跟著一句,“世子爺,我們家小姐知道今日是寶安郡主的生辰,早早就去置辦起來,您知道回心齋的東西有多難買,小姐一大早起來就過去了。”
“您,您怎麽能這樣對小姐呢?”
陸承策抿了抿唇,最終看著這對主仆,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接過食盒,朝崔妤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了。”
崔妤見他接下,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她知道陸承策此時肯定不想在這個地方再看到她了,便也沒有再待下去惹人心煩,朝人福身一禮後便往外走去。
等要轉出小道的時候。
她回身看去,那裡早就沒有人了,四周無外人,她此時的神情是很少顯露的陰沉模樣,手搭在順心的手腕上,很用力。
順心吃痛,也不敢驚呼,只能忍著疼痛,安撫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崔妤卻抿著唇沒有說話,好一會,她才收回死盯著那扇佛堂的目光,往外走去,她今天的努力,不,應該說是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個陸五夫人”
崔妤提到這個名字,還是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你讓人去查查,她到底是什麽人?”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個女人對她的恨意太明顯了。
想到日後進了陸家,有這麽一個對手,她就忍不住頭疼,尤其現在這個人還拿著陸家的中饋她臉色越沉,頭一次生出一種以後進了陸家,可能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太平的感覺。
***
自打那日從護國寺回來後。
蕭知和陸重淵就沒再出過門,不過五房倒是迎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便是柳老先生柳述。
他喬裝打扮了一番,便進了門。
五房這邊向來都是自主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外頭根本就不清楚,就連待在五房伺候的人,也只知道李大夫帶了一個人回來,但這個人是誰,要做什麽。
他們是不知道的
此時。
陸重淵的書房。
李大夫和慶俞侯在外間。
柳述就坐在榻邊替陸重淵施著針。
至於蕭知,她就站在柳述的身後,時不時幫忙遞個帕子,拿個東西什麽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師父給陸重淵施針,比她想象中還要來得艱難。
陸重淵身體裡的毒素積攢的時間太久,想要徹底清除並不容易。
也是。
倘若這事容易的話,以陸重淵的手段恐怕早就自己解決了。
也不至於遲遲拖到現在。
屋子裡靜悄悄的。
陸重淵早就昏迷過去了。
可縱然昏迷著,他還是能感知到疼痛的,額頭爆著青筋,手也緊攥著,緊閉的嘴巴更是時不時溢出幾聲痛呼。
蕭知有些擔心。
她了解陸重淵,這個男人平日裡一聲不吭的,就連當初被她拿刀子刺中也只是悶哼一聲,如今昏迷都忍不住發出痛呼聲,恐怕是真的疼到了極致。
想走上前。
但又擔心打擾師父施針,只能壓著心底的焦急站在一旁,目光緊張地盯著。
直到兩刻鍾後。
柳述伸手把陸重淵身上的針都給收了回來,等收完最後一根,他自己都不自覺地吐了口氣,年紀大了,還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何況。
這也不是小病。
“師父,怎麽樣?”
蕭知見他停下,便忍不住問道,“他還好吧?”
柳述一聽這話,就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真是徒大不中留,他在這邊累死累活的,也沒聽他這個好徒兒問道一句,盡把心思放在這個姓陸的身上。
沒好氣地把針放進了藥箱,乾巴巴地說道:“行了,死不了。”
“可他——”
蕭知沒注意到柳述的態度,看著床上的男人還不曾醒來,還是忍不住擰了眉,說道:“怎麽還不醒啊?”
話還沒說完。
床上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五爺,你醒了?!”蕭知眼睛一亮忙迎了過去,她坐在床邊,手握帕子擦拭著陸重淵額頭上的冷汗,面上的擔憂還沒有消散,“你還好吧?疼不疼啊?”
這話也算是廢話了。
怎麽可能不疼呢?那麽多的針,刺在皮肉了,看著就讓人發麻。
陸重淵剛才昏昏沉沉的,但也不是一絲感覺都沒有,他能夠感受到那些針刺在身上是什麽樣的感覺,起初像是置身火焰之中,後來又仿佛進了冰窖。
一會熱,一會冷。
他甚至還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內力流轉。
除了這些感知之外,他還聽到一些話,都是眼前這個丫頭說的。
焦急又擔憂。
身上還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