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跟以前一樣,並肩而立。
袖下的手輕輕打著顫,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扔掉這個荒謬的想法。
顧珍怎麽可能還沒死?
她明明
親眼看著她下葬的。
因為王氏的這句話,原先安靜的場面又活絡起來,幾個同陸承策交好的人也衝他笑道,“無咎,快過來。”
陸寶棠更是直接起身,提著裙子迎上前去,今日是在王家,面對的又是自己的哥哥,她自然也就沒那麽多規矩,這會扯著人的袖子,同他撒嬌道:“哥哥,你怎麽才來呀?”
“外祖母都快把我耳朵念出繭子了。”
她一邊說,一邊想拉著人往那邊去,可陸承策卻沒有立刻離開,他看了一眼身邊一臉無所謂的蕭知,然後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陸寶棠。
劍眉微擰,同她說道:“你的規矩呢?”
陸寶棠一怔,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哥哥雖然重規矩,但他們兄妹兩人向來都是這麽相處的,如今哥哥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因為他身邊這個女人。
她臉上的喜悅一下子就沒了,癟著小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她剛才就是故意落蕭知的面子,故意不想給她請安,故意讓來參加宴席的眾人看看,她以及她的母親,還有她的外祖母,甚至於王家的一眾人都不待見這個女人!
所以過會要是這個女人被為難了,他們也肯定不會幫忙的。
但現在——
她的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問她規矩。
可虧得他的聲音不算大,要不然被旁人聽到,她還要不要活了?心裡是無限的委屈,還有對蕭知的恨意。
都怪這個女人!
可再委屈,再怨恨,她也沒這個膽子去跟自己的哥哥爭執,隻好壓著這些情緒,退後一步,然後規規矩矩地朝蕭知福身一禮,嘴裡跟著不高不低的一句問安,“五嬸。”
蕭知也沒覺得陸承策這番做法有什麽奇怪之處。
他向來都是這樣的人,自身立本,也愛管束旁人,以前他們相處的時候,她也沒少被人管束過唯一覺得奇怪的,也不過是陸承策今日的言行。
不過,
這也同她沒什麽關系了。
頜了頜首,算是應了陸寶棠這道禮數,然後她也沒有搭理這兩兄妹,徑直帶著如意率先朝宴席處走去。
陸寶棠看著她這幅樣子,氣得要死,拉著陸承策的袖子,撅著小嘴恨聲道:“哥哥,你看她!”哪有這麽不知禮數的人,她都行禮了,她還是這幅死樣子。
她以為自己是顧珍嗎?
這麽傲!
陸承策望著蕭知離去的身影,也輕輕皺起了眉尖,他這位五嬸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對勁,可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她已經表現的很厭惡他了,但她身上仿佛就是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他靠近。
所以剛才——
在看到那些人望過來的眼神時,他不由自主地就站在了她的身邊。
抿了抿唇。
陸承策壓下這莫名的心思,收回視線,看著身側還是一臉憤懣的陸寶棠,沉聲,“她是長輩。”
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陸寶棠不甘心,還想再說話,但想想哥哥的性子,覺得多說多錯,反正過會外祖母會替她教訓那個女人,到那個時候,就算哥哥也沒辦法維護她。
想到這,她又開心了。
也懶得再計較蕭知那一份不知道從哪,從什麽時候,生出來的傲骨。
***
蕭知已經走到了眾人跟前了。
她自小就是京中拔尖的貴女,早就習慣被其他人注視了,這會被這麽一群人看著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大大方方,任由她們看著。
然後走到王老夫人面前,福身行了一道禮。
至於其他人,雖說也都是勳貴出生,又或者是有誥命的,但還真沒有能讓她行禮的人了。
若是以往。
她為了永安王府的事,或許會低頭,會討好幾個人。
可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
龍椅上的那位親自做出來的混帳事,什麽聯名狀根本不管用,除了強勢的壓製,根本沒有其他法子,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低頭?何況就算她低頭了,這群人會幫她嗎?
懶得搭理這些人。
所以在給王家這位老太太行完禮之後,她竟是連個眼風都沒朝旁邊那些貴婦人看過去。
圍繞王老夫人坐得一眾貴婦人在看到蕭知這番表現時,都有些面面相覷,尤其是王氏,更是擰起了眉尖,她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個女人不僅手段厲害,連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傲?
還真是跟陸重淵待久了,連脾性都學得一般無二!
王老夫人的臉色也有些難堪,不過還是很快笑道:“蕭丫頭來了,來,過來坐。”她拍了拍自己的身邊位置,慈眉笑顏的和蕭知說道。
她身邊那個位置。
平日裡可都是京中拔尖的那幾位貴婦人才能坐。
蕭知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這老太太還真是從進門就開始給她樹敵了呢,不過沒關系,對於這些沒必要交好的人,樹敵也就樹敵了,所以她沒有一點謙虛,直接走了過去,然後儀態萬千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