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看著門外,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他什麽都不想要,他隻想要她陪在他的身邊她能做到嗎?
慶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心下一個咯噔,也不敢直視陸重淵,朝他行了一禮後,便壓著心悸同他稟道外頭的事,“外頭的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王家那兩兄弟這些年的罪證都呈上去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王家這次是要倒了。”
除去杜家那個暴斃的妾氏,以及太仆寺升官的事,這些年,王家私底下可還做了不少事,五爺這次把搜羅來的罪證都呈了上去,王家不倒都難。
陸重淵聽著這些話卻沒有出聲。
他只是抿唇看著門外,良久才沉聲道,“倘若一個人很不乖,總是違背你的意思,想要離開你,你會怎麽做?”
“什麽?”慶俞一愣,沒聽明白。
陸重淵仿佛也沒想過要慶俞解答,他靠坐在輪椅上,手肘隨意搭在扶手上,看著外頭的豔陽日,淡淡道:“這麽不乖,不聽話,應該打斷她的腿,把她綁在屋子裡才行啊。”
慶俞一臉驚愕:“五爺,您”
陸重淵抿唇,他的雙手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麽,交握著,沒有說話,他只是突然閉起了眼睛,身子往後仰,線條分明的下頜隨著這個動作微微仰起。
好一會,他才又歎道,聲音很低,似呢喃:“還是舍不得啊。”
舍不得拿這樣的法子去對她。
舍不得她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睛對他流露出恐懼、害怕的眼神他真是。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
而此時的二房。
陸承策一回來就被人請去了主院,王氏的住所。
他過去的時候,屋子裡除了王氏,還有陸寶棠,至於一眾丫鬟、婆子倒是都被打發了出去。
“母親。”陸承策語氣尋常的和王氏問了安,他的神色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麽兩樣,但若是細察的話,可以感覺出他很累。
他也的確是很累。
昨日把喜兒帶回錦衣衛後,他就派人去調查此事。
後來陛下又召他進宮問了這樁事,整整一天一夜,他連眼睛都沒有合過,底下的人辦事快,一查就查出來許多事。
以前瞞著的、壓著的,一下子全都出來了,就連他也沒想到,他的那兩位好舅舅,又或者說,他的外祖家竟然做過這麽多事。
除了杜家那個妾氏之外。
早些年,舅舅他們也不是沒有鬧出過人命,不過那個時候都被外祖母鎮壓下去了,倒是也無人知曉。
還有大舅舅
他身為吏部尚書,以權謀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朝中不少官員都與他有所勾結。
越想。
陸承策的心就越寒,這麽多年,陛下說了好幾次肅正清風,他也參與其中,可萬萬沒想到,這股子邪風竟生在他的外祖家,生在他最親近的家人身上。
“無咎!”
眼見陸承策回來,王氏也顧不得旁的,立馬迎過來,拉了他的手,問道:“你舅舅他們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有事?”
早知道母親會問這些問題,陸承策心裡有些無奈,“母親,您知道的,朝中政務,未結清以前,我是不能和您說的”話音剛落,他的目光觸及王氏的額頭,一愣,“母親,您的傷是怎麽回事?”
“是外祖母砸的!”
陸寶棠在旁邊哭著說道:“外祖母擔心舅舅出事,又知道是哥哥親自把人帶走了,就把氣都撒到了母親的身上。”
“哥哥,舅舅他們不會有事吧?”陸寶棠也湊了過來,拉著陸承策另一邊袖子,說道:“他們一定不能有事啊,要是舅舅他們倒了,王家也就沒了。”
“那我們怎麽辦?”
他們現在在京中有這樣的名聲,除了陸家這一層關系,還有王家。
如果王家倒台了,那她以後還怎麽在貴女圈混?而且倒台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她一定會被所有人譏笑的!
王氏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自己的傷,隨意說了一句“我沒事”,然後就問道:“你先別管我的傷,我隻問你,你舅舅他們會不會有事?”
說完。
她語氣微頓,跟著是沉聲一句,“無咎,他們可是你的親舅舅,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陸承策本來擔憂的心也跟著沉寂了下去。
他略帶疲倦又有些清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會,等到她們的聲音逐漸停下,這才看著王氏,沉聲道:“母親,你既然明知道舅舅他們有罪,便知道他們不可能不出事。”
想到自己搜來的那些證據。
陸承策閉了閉眼,啞了聲音,歎道:“我受陛下的吩咐,徹查此事,罪證我已經呈上去了,至於舅舅他們會有什麽結果,只能看陛下會怎麽處置。”
“你——”
王氏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摔倒了。
“母親”陸承策伸手去扶她,可還沒握住她的胳膊就被人拂開了。
王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承策,看著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她以前覺得自己兒子哪裡都好,為人公正,性子秉直,所以才小小年紀就受陛下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