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眨了眨眼,還想再問,外頭傳來“籲”的一聲,緊跟著是慶俞的聲音,“五爺,夫人,我們到了。”
到了?
蕭知握著手裡的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入目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民宅,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呀,不過既然陸重淵帶她到這個地方來,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也就沒多想。
輕輕應了一聲,她就和慶俞扶著陸重淵下去了。
看到陸重淵有些艱難地坐在輪椅上的時候,蕭知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大舒服,陸重淵自從受傷以後就不愛出府,除了他的脾性以外,也有因為這雙腿的緣故。
他最是驕傲不過。
哪裡能忍受自己在旁人面前露出一絲一毫軟弱的樣子?
也不知他的腿,什麽時候才能治好
“怎麽了?”
陸重淵見蕭知盯著他的腿,一副出神的樣子,便出聲問道。
說話的時候。
他輕輕抿起了唇,就連扣在扶手上的手也不自覺握緊了些,難不成這丫頭竟是發現了什麽?怎麽可能呢?柳述和慶俞都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她怎麽可能會發現?
“啊,沒什麽。”
蕭知連忙收回心裡那些無端的惆悵思緒,重新換了一個明媚的笑,看著陸重淵,“我們進去吧。”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推著陸重淵往前。
門敞開著。
外頭掛著一塊“李家食肆”的旗幟。
陸重淵這是帶她來吃東西?蕭知還真的有些沒想到,不過她也沒說什麽,繼續推著陸重淵往裡頭去,能夠看到一個乾淨的院子裡擺著一些桌子、椅子。
還有一男一女在洗菜說話。
大概是聽到聲音,男的先轉了頭,剛想說一句“還沒到時間”,但聲音還沒發出,瞳孔已經睜得很大。
“都督?”他驚訝道。
說完,他忙把手裡的活計一放,搓乾淨手,快步朝人走來。
蕭知發現這個男人雖然走得很快,但要是細看的話,他的右腳是有些跛的,正有些詫異這個男人和陸重淵的關系,就聽到他“撲通”一聲,單膝下跪,行了軍禮,激動到:“您,您怎麽來了?”
“你已不是我的下屬,沒必要同我行這麽大的禮數。”
陸重淵坐在輪椅上,聞言也只是淡淡發了一句話,相較男子的激動,他的情緒顯得有些過於平淡了。
可男子卻沒有受挫,起身之後,仍是激動得說道:“就算屬下離開軍營,您也是我的主子,一輩子的主子”一邊說,一邊招呼起身後的女子,同她說道:“秀娘子,你快過來,同我一道拜見都督。”
那被叫做“秀娘子”的女子,性子有些膽怯。
不過聽到這話,她還是乖巧的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小跑過來,朝陸重淵等人行了一道禮。
慶俞笑道:“好啦,李信,五爺今日就是過來吃個飯,你們這一道禮數,那一道禮數的,我瞧著都難受。”
“是是是,都督,您快請進,屬下這就給您去準備吃的”李信一面說,一面打算引他們進去,目光落在蕭知身上的時候,一頓,“這位”
“這是夫人。”慶俞幫忙回道。
雖然早就知道都督已經成婚了,但之前他打聽過,是個孤女出生,那會他還總覺得都督受委屈了,倘若都督沒有受傷,就連王公貴族都能娶得?
何苦娶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孤女呢?
可眼前這位年輕女子,且不說長相不俗,就那一身貴氣,也是尋常人沒有的。
還想再看。
卻收到一抹凌厲的視線。
李信心下一顫,忙收回視線,恭恭敬敬地朝她拱手一禮,“夫人。”
蕭知笑了笑,柔聲道:“不必多禮。”一行人進去,等李信夫妻去沏茶的時候,蕭知就問陸重淵,“五爺,這是你以前的屬下嗎?”
“嗯。”
陸重淵不大習慣說別人的事,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
這個悶葫蘆。
蕭知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是把目光落在了慶俞的身上。
慶俞會意,便笑著說道:“他早年是五爺身邊的近侍,去年戰役的時候,傷了右腳,軍營裡不可能養受傷的人,所以李信就被遣送回來了。”
“五爺知道他的近況後,就讓屬下幫了李信一把,如今他就在京中開了一家食肆。”
“其實——”
慶俞一頓,偷偷看了陸重淵一眼,眼見他不曾說話,便又繼續說道:“夫人在京中不知道,咱們的軍營是十分殘酷的,你要是有用的時候,就得時刻準備好戰鬥,可你要是傷了手傷了腿,甭管您以前立過多少功,在旁人眼裡,你就是一個”
後面兩字他不敢說。
“其實當初有不少人都被朝廷遣送回來,那些將士以前也為大燕立過不少功,但受了傷之後也只是拿了一筆沒有多少的撫恤金,都是五爺在私下幫襯,才讓那些將士們余後的日子好過些。”
“五爺他”
還想幫五爺再說幾句好話,可後頭的話還沒出口,陸重淵就已經淡淡發了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