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
他的眉頭就攏得越深,聲音也越沉,“也不知道給你多加件衣裳。”
聽到這個聲音,蕭知也晃過神來了。
她收回思緒,和陸重淵解釋道:“是我急著過來,她們沒追上我。”說完,發現自己的坐姿,還有陸重淵的動作,小臉又紅了一些,就連耳朵也粉嫩嫩的。
她輕輕掙了掙,沒掙開,便小聲說道:“快放我下來,別壓著你的腿。”
陸重淵卻不肯松手。
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說清楚了事,也敞開了心扉,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抱著她才好,哪裡舍得松手?就這樣抱著她,一邊替她搓著手,一邊柔了嗓音說道:“這麽關心我?”
“起來看見我不見,就急著跑來見我?”
眼見懷中人的小臉越來越紅,他心下微動,喉間也似有難忍的癢意,湊近她,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見她雙肩微顫,又壓低嗓音問道:“怕我出事?”
兩人之間,縱有親吻,卻也只是淺嘗輒止,還沒有這樣孟浪的時候。
蕭知整個人仿佛脫了一層力,身子軟軟的,臉滾燙的,最要命的就是那雙耳朵,就跟被開水燒開了似的她靠在陸重淵的懷裡,掙不開,也不想掙了。
沒瞞他,輕輕嗯了一聲。
擔心他,關心他,並不是什麽難以說出口的事,她的小手揪著陸重淵的袖子,一雙清亮的杏兒眼望著他,點點頭,“我擔心你,也怕你出事。”
想到剛才師父說得那番話。
她本來還有些羞怯的臉,又多了幾分焦急,“師父怎麽說,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
陸重淵笑著寬慰她,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初那雙腿是因為中了毒,又長久沒有行走才會遲遲沒有反應,後來診治了一段時間也好得差多了,只不過一直被他壓製著如今。
不過是因為昨日撞到了那塊大石頭,有些骨折,才會跟以前一樣,動不了。
但休養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可蕭知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她隻當陸重淵這是在安慰她,紅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的小腿,“都怪我,要不是我非得讓你跟我一道出去,也就不會碰到這樣的事。”
“那麽我們也就不會遇刺。”
如果沒有遇刺,陸重淵自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本來腿就沒治好,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好。
越想。
她的眼眶就越發紅。
到後來,甚至抑製不住掉起了眼淚。
一滴滴滾燙的眼淚砸在陸重淵的手背上,他向來看不得蕭知哭,何況這次還是因為他的緣故心疼的把人攬進自己的懷裡,如往常一樣,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心裡也有些自責。
要不是他想出這樣的法子,她也不會難受成這樣。
相處這麽久。
陸重淵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他的小姑娘看起來嬌嬌軟軟的,但其實並不是那種喜歡哭的人,以前就算昏迷不醒,就算在夢裡,難受的要死,也只是咬著嘴唇,壓抑的哭出幾個音節。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別哭了。”
陸重淵一邊扶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道:“這事與你沒什麽關系,就算這次不去,那些要殺我的人也總會想辦法的。”
“何況,我們不是沒事嗎?”
“可是”蕭知還想再說。
但陸重淵卻不容置喙的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對視,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一邊擦拭著她的眼淚,一邊沉聲道:“沒有可是,京兆衙門已經去追查幕後真凶了。”
“你該恨得是那個幕後主使,而不是責怪自己。”
大概察覺出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嚴厲了,他又放柔了一些嗓音,與她說道:“明白了嗎?”
蕭知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後來。
慶俞端來剛剛熬好的湯藥,蕭知親眼看著陸重淵用下,這才打算回屋洗漱,她向來要面子,如今這樣已十分不合規矩了,總不能繼續蓬頭垢面待著。
陸重淵自然由著她,笑著看她走後,等到瞧不見蹤影,這才收回視線。
然後看著慶俞說道:“京兆衙門的人查得怎麽樣?”
知道五爺是在關心昨日遇刺的事,慶俞也不敢耽擱,忙道:“還沒有消息傳來,當初四房那位並未以真面目示人,他們想查清楚恐怕也得要費些功夫。”
“一群沒用的東西。”
陸重淵不辨喜怒的隨口點評一句,修長的手指隨意扣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又過了一會,他開口,“既然他們查不到,你就送點東西過去。”
“有些人,既然沒有什麽用了,也該收拾了。”
他從來都不是柔善之輩。
有人都欺到他的頭上來了,若不收拾,倒真以為他好欺負。
何況——
他始終記得那一支刺向蕭知的箭,但凡那日,他慢上一點點,那支箭就會刺穿她的後頸,想到這,陸重淵臉色越沉,不管是身上還是臉上,都有著一層化不開的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