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受西南王的吩咐,保護小姐的安危,自然不敢有一絲馬虎。
眼見終於穩住了護衛。
蕭知看著還處於癲狂狀態的陸重淵,輕輕歎了口氣,她任由陸重淵抓著她的手,蹲下身,然後仰頭看著陸重淵,另一隻手覆在他的臉上,“陸重淵,看著我。”
她說道。
男人沒有絲毫反應,依舊桎梏著她,喃喃自語,蕭知沒有氣餒,看著他,重複道:“陸重淵,你看著我,看看我是誰。”
這一回。
好似有了一些變化。
眼前的男人看著她的眼睛,不知是被她的話所蠱惑,還是看到了她眼中倒映出來的瘋癲樣子,他的瞳孔微微一縮,桎梏著她的動作也松開了一些。
松開後。
那白皙的手上留著的紅痕便藏不住了。
陸重淵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會傷了她,他連忙松開了手蕭知的皮膚本來就嬌嫩,平日裡輕輕一碰,就能留下一個紅印。
更遑論今日被人這樣握著了,怕是幾日都消不下來。
“我”
他張口,想同以前那樣,伸手輕輕替她搓揉一番,但不知道為什麽,伸出去的手竟然顫抖得有些厲害。
他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說自己沒有想傷害他可能說出來的話卻顯得尤為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張口,啞聲問道:“疼嗎?”
蕭知沒瞞他,很直白的說道:“疼。”
聞言,陸重淵的瞳孔微縮,原本懸在半空的手更是怎麽也落不下去,不等他開口,蕭知便繼續說道:“你剛才,是想傷害我嗎?”
“我”
在她的注視和發問下,陸重淵生平頭一次生出躲避的念頭,不,也不是第一次了昨日回來後,他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不敢去問她。
甚至不敢見她。
生怕她開口,就是要離開他。
他怕自己會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若不是今日知道她在正院受了欺負,他恐怕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是傷了她。
想到剛才自己那副樣子,就跟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困住她,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生怕從她的臉上看到厭惡、害怕的表情。
看他這幅樣子。
蕭知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她原本以為她跟陸重淵之間隻存在“欺騙”這一個坎,只要她願意走出來,他們之間就又能恢復如初了。
可現在看著陸重淵這幅樣子,她才明白,他們之間存在的根本不止這個問題,也不是她願意走出來,他們就能安然無事了。
蕭知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她握著陸重淵的手,蹲下身子,直視他,同他說道:“陸重淵,我已經不怪你了。”
聞言。
陸重淵怔怔地看著她,他沒有意料之中的歡喜,第一個念頭是她在騙他。
怎麽可能不怪他了呢?
如果她不怪他,怎麽會想著要離開他?
他雖然沒有說話。
但蕭知一直注視著他,自然不可能錯過他臉上的神情變化,這會見他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就如她之前所猜測的一樣,在這件事中放不下的其實不止她一個人。
她走出來了,可他還留在原地。
蕭知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看著他的眼睛,反問道:“如果我真要離開,你打算如何?囚。禁我?把我關在屋子裡,不讓我走?還是打算直接拿鐵鏈鎖著我?”
眼見陸重淵迷茫的雙目,以及顫抖的薄唇。
她仍舊握著他的手,低聲歎道:“陸重淵,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
千秋巷。
“不好了,不好了!”
蕭三夫人急急忙忙提著裙子打外頭跑進來,路過門檻的時候,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差點就要往前摔倒了,好歹是扶著門站穩了,但她連個停下來喘息的功夫都沒有,就又立刻往裡頭跑去了。
千秋巷裡的宅子都是依次相連的。
這會旁邊的門戶都大開著,有些坐在巷子裡嗑著瓜子著說閑話的婦人們瞧見這個境況還都愣了下。
這姓蕭的一家人是一個多月前搬過來的,十幾口人住了個兩進的院子,看著就十分擁擠,但這戶人家向來最要臉面,平日裡也慣會裝腔作勢,成日一副富家太太/老爺的模樣。
左鄰右舍都十分不喜歡蕭家這些人。
這位蕭三夫人他們也是認識的,想她平日裡走個路都得七歪八扭,生怕走快了讓人家覺得她沒涵養。
今日卻火急火燎,就跟身後有惡狗追著似的。
“這怎麽回事啊?”有婦人嗑著瓜子看著那搖搖晃晃的門問道。
“誰知道啊?”其余婦人搖搖頭,倒是有個婦人輕輕“哎”了一聲,“你們說外頭傳得那事是真的嗎?那個長興侯府的五夫人真是這戶人家的外孫女?”
這話頭一起來就有些停不下來了。
原本這樁消息就是打他們這裡先傳出去的,坊間婦人口舌長,閑來無事便愛說些是非八卦這才讓這樁謠言半日的光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