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被人捏住了,力道雖大,卻不疼,有些疑惑的看過去,便見陸重淵正一臉不高興的望著她,“怎麽了?”
她笑著問道。
“不許看他。”陸重淵捏著她的手,臉色不大好看,聲音也有些沉。
蕭知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不禁笑彎了眼,這個醋壇子,燭火搖曳之下,她那雙眼又清又亮,因為摻雜了笑意的緣故,就跟天上彎著的月亮似的,好看極了,“好,不看他。”
她很乖的點頭,一點猶豫都沒有。
這會屋子裡亂糟糟的,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言行舉止,便是陸承策,見他們出去也只是在百忙之中拱手一禮。
余後。
便繼續整頓起屋子裡的亂局。
***
順心確定是死了。
她那一撞用盡了全力,五官都有些變形了,杜大夫到的時候,她是連一口氣都沒了。
李氏雖然還堅信是崔妤聯合她的丫鬟攛嗦她的兒子,但順心死了,她又沒有多余的證據也隻好消停下來了而後幾日她閉門不出,把自己關在房裡,到底還是有些怕的。
順心是崔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在崔家都是極有臉面的家仆。
如今順心在陸家好端端的沒了,雖然誰都瞧見她是撞柱而死的,但終歸與她脫不了乾系。
好在順心的老子娘並沒有大鬧,也沒有報官。
只是哭著把人抬了回去。
陸老夫人和王氏不知道是想平息是非,還是真的心疼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私下又給了她老子娘一大筆銀子這會。
崔妤的屋子裡。
自打順心死後,崔妤也跟著病了一場,這幾日她整日躺在床上,吃了一堆名貴藥材也沒見好,大夫說她這是得了心病只能慢慢調養。
倒是破天荒的。
王氏近來也沒再磋磨她,時不時的還會過來探望下,讓她好生歇息。
就連陸承策這幾日也難得沒去錦衣衛,平日裡只要忙好公務便過來探望崔妤,今日亦是這樣天見兒的是越發涼了,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錦緞長袍,腰間系了玉佩和舊時的荷包。
外頭還披著一身墨色的緙絲披風。
屋子裡伺候的人見他進來,自是紛紛行禮,喚他,“世子。”
陸承策解了披風遞給綠荷,看了一眼裡頭,問道:“夫人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綠荷的聲音有些低,面上也有些愁,“剛把藥膳喝完,這會還躺在床上。”
“我去看看她。”
陸承策緊鎖著眉頭,往裡走去。
崔妤早就聽到外頭的動靜了,瞧見陸承策打外頭進來,便如往常似的,朝他露了一個溫柔的笑,“你來了。”可她如今病重未愈,臉色蒼白得厲害。
這麽一笑,沒有以前的大方穩重,反倒顯得越發柔弱了。
陸承策點了點頭,坐在床前的圓墩上,看了一眼崔妤的面容,問道:“今日如何?”
崔妤笑道:“比前幾日好多了。”
說完。
又忍不住輕輕咳了起來。
陸承策見她這般,眉頭更是鎖得厲害,伸手替人掖了一回被子,“我怎麽瞧你的臉色,竟是比昨日還要難看?我讓人拿著我的腰牌去宮裡請個太醫來看看。”
“別。”
崔妤忙攔了一回,“我不過是小病,不必大費周章去宮裡請太醫。”
見他臉色還有些不大好看,便又柔聲勸道:“真的沒事,我就是這幾日記掛著順心,沒睡好,過會再補個覺便好了。”
知她主仆情深,陸承策也就未再多勸。
外頭綠荷輕聲稟道:“世子,常德來了,說是衛百戶過來尋您。”
衛言過來找他?
陸承策皺了皺眉,前幾日他同陛下告了假,若是沒什麽大事,衛言必定不會過來尋他,只是倒是崔妤聽了澤華,同他笑道:“應該是錦衣衛出了事,你快去忙吧,不用陪我。”
既如此。
陸承策也就未再多言。
他朝人點了點頭,又喊綠荷進來,囑咐幾句才往外頭走去。
簾起簾落。
屋子裡很快沒了陸承策的身影。
可崔妤的目光卻一直望著那塊錦緞布簾,臉上神色不複先前面對陸承策時的溫柔,看起來倒有些複雜。
綠荷隻當她舍不得陸承策離開,一邊替人倒了一盞溫水,一邊笑道:“世子如今待您是越發好了,這幾日整日陪著您,剛才走得時候還囑咐奴好些話。”
崔妤眼中思緒回攏,她收回目光,臉上卻不似以往那麽開心。
是啊。
陸承策待她是真的越發好了。
若是以往,她恐怕都要開心的睡不著覺了。
但現在。
她每每心中剛生歡喜之意,就忍不住想起順心的死陸承策信了順心的話,也信了她沒有做這樣的事,因此他才心生憐意,可若是有朝一日讓他知道真相。
以陸承策的性子,必定是不會原諒她的。
想到這。
崔妤原先交握放在錦被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些,因為用力,甚至連手指的關節都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綠荷見她臉上一絲笑意也無,反而有些莫名的緊張,不禁疑聲問道:“主子,您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