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原本就覺得這事不對勁。”
“這一年多,兒臣一直在查是誰在構陷叔父,但兒臣始終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您!”
“父皇——”
他哭紅了眼,雙手也跟著緊握成拳,“為什麽,您到底是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這個逆子!”
“咳咳”端佑帝被他氣得,又忍不住咳了起來,他一邊咳,一邊罵道:“朕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說完。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直接朝人身上砸去,茶蓋茶碗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響,裡頭的茶水也濺了顧珒一身。
見他不閃不躲,硬挺挺地跪在那,隻拿目光看著他。
端佑帝氣得又抄起放在一旁的端硯,還想砸過去,把他徹底砸醒了才好,但看著他這幅樣子,他又有些無力的垂落了手,端硯掉在腳邊,發出沉悶的一聲。
他喘著粗氣看著顧珒。
不知道過了多久,端佑帝突然平靜下來,開口問道,“為什麽?你真想知道為什麽?”
顧珒眼神微動,剛想應聲,外頭便傳來一陣聲音,是秦湘和李德安的聲音。大概是秦湘想硬闖,這會李德安正在攔人,“皇后娘娘,您不能進去,陛下說了,這會誰也不見。”
“滾開!”
“皇后娘娘,真不能進去”
“本宮讓你滾開!”
端佑帝沒有表情的聽了一會,突然揚聲道:“讓她進來。”
外頭半響沒有聲音,而后宮門被打開,秦湘疾步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殿內這一副情形的時候,她驚呼一聲,也顧不得什麽宮規不宮規的,直接朝顧珒撲了過去。
“元祐,你沒事吧?”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拿帕子替人擦拭著身上、臉上的茶水,等替人擦乾淨,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緊握著手中的帕子,直呼端佑帝的名諱,厲聲道:“顧乾,你到底想做什麽?!”
夫妻這麽多年。
以往的恩愛早就不複存在。
“朕想做什麽?”
端佑帝乾瘦的面皮上扯出一道譏嘲的笑,他看著秦湘,嗤聲道:“你怎麽不問問你的好兒子,他想做什麽?”不等秦湘開口,他又道:“你可知道,剛才你進來之前,你的好兒子問朕什麽?”
秦湘面色一怔,尚未開口,便聽人繼續說道:“他問朕為什麽要動他敬愛的叔父。”
聽到這話。
秦湘臉色立馬就變了。
端佑帝沒再看她,而是面向顧珒,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為什麽要這麽殘忍,連手足之情都不顧,非要永安王一家都消失嗎?”
“不,您不能說!”秦湘嗓音尖銳的喊道。
但屋內兩個男人顯然沒有理會她,顧珒跪在地上聽著端佑帝緩緩同他說:“你不是把外頭的那些話打聽得一清二楚嗎?著急撩火的跑到朕面前要給你叔父一家討回公道,怎麽就偏偏漏了他們對你的評價?”
對他的評價?
顧珒一怔,不等他細想,龍椅上的那個男人便又出聲了:“你問朕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怎麽不問問自己為什麽這麽無能?”
“朕十三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獵殺猛虎,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帶兵出征,直至十八歲坐上這把龍椅,定山河、擴疆土,天下誰人不誇朕?”
“你的叔父,六歲能作詩,九歲能寫文章,一身文采斐然,被天下學子敬重、愛戴。”
“便是你的堂兄,亦是天下稱讚的‘無雙公子’。”
“而你呢——”端佑帝看著臉色發白的顧珒,語氣很平,“朕的太子,你有什麽?文不成,武不就,就連上馬都是顫顫巍巍。”
“你說朕為什麽要那麽狠心?!”端佑帝的聲音突然加重了一些。
“因為——”
他的聲音越平,神色便越凜冽,“你的中庸,你的無能,你的無為。,讓朕不得不擔心等朕駕鶴西去的那一日,朝中百官能不能服你,擁戴你成為大燕的新一任君主!”
“朕怕你坐不穩這個位置,被你的堂兄取而代之!”
“現在,你明白了沒?!”
顧珒呆呆地跪在地上。
他的脊背再也不複先前的挺直了,癱軟了身子跪坐在地上,禮儀體態儼然不在。
座上的男人還在說話,可他卻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耳邊縈繞著許多人的聲音,一個是年輕時的父皇,他用冷漠又厭惡的聲音與他說“教了你這麽多遍,你怎麽還是不會?你的堂兄,他幾年前就能把整本書背下來了!”
“滾出去,背不出來不準吃飯!”
一個是他的老師,他用溫和卻無奈的聲音,與他說,“太子的字很好,只是這篇文章太平,沒有出彩之處。”
而後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