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管陸重淵肯不肯見她,她都要見到人,她……受夠了!就算他要打她罰她,也總好過這樣冷著她,什麽話都不同她說。
走到書房。
蕭知也沒像以前那樣在外頭敲門,反而直接動手推開了門。
她的動靜太大,屋子裡的人不可能沒發現,甚至在剛才她過來的時候,陸重淵和慶俞就已經察覺到了,只是原本他們以為蕭知也不過是站在門口,跟以前一樣,倒是沒想到她這次竟然會直接推門進來。
陸重淵剛起來,這會還在穿衣服,看著氣勢洶洶的蕭知,手上的動作一頓。
皺了皺眉,他也沒說話,自顧自得穿著衣服,等穿好之後才看著人,語氣淡淡得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讓你過來嗎?”
說完。
他便收回視線,手撐在床榻上,朝慶俞吩咐道:“慶俞,帶她出去。”
慶俞在一愣之下,倒是也回過了神,他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朝蕭知走去,等走到人前便低著頭恭聲說道:“夫人,您還是回去吧。”
蕭知也沒想到陸重淵會剛起來。
想到剛才一覽無遺的身材,她的臉也有些紅,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確想轉身往外跑去,以前也不是沒看過陸重淵的身體,甚至還親手替人擦拭過,可那幾次不是替人擦藥,就是黑燈瞎火的,她根本沒這個心思去注意這些。
可剛才——
陸重淵裸著上身,肌理分明的身體在這光線十足的室內一覽無遺。
心跳得有些快。
可在聽到陸重淵的那番話後,所有的心跳都平複了下來,蕭知沒再像以前似得好聲好氣的,卑躬屈膝的哄著人,而是沉著一張小臉,冷冰冰得看著陸重淵。
她知道之前的事是她錯了。
她也始終想同人好好道歉,可陸重淵這麽一副擺明著不想好好同她說話的態度,把她這些日子才攢下來的好脾氣都給磨盡了。
她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十多年的嬌寵生活讓她肆意妄為慣了。
前段日子剛嫁給陸重淵的時候,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得是擔心陸重淵會把她扔出去,後來她陪在陸重淵身邊也始終是一副溫溫柔柔的好脾氣模樣,那是她心裡感謝著陸重淵的多次襄助。
可這並不代表她換了個身份,就真的連性子都換了。
今日陸重淵就算不想聽她說話,她也不走,除非……他把她扔出去。
不過蕭知篤定陸重淵不會這麽做。
這段日子,雖然陸重淵沒理她,可五房的下人還是照常伺候她,就連趙嬤嬤也始終對她恭恭敬敬的……要說這一切不是陸重淵授意的,她可不信。
這個男人雖然不願同她說話,也不肯見她,但始終還是給她留著體面。
想到這。
蕭知這顆心更是安定了不少。
她就這麽看著陸重淵,冷著一張小臉衝人說道:“五爺不必趕我走,我也不過是有幾句話要同您說,說完,就算您不趕我走,我也會自行離開。”她說話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不僅慶俞愣了下,就連陸重淵也有些發怔。
他轉過臉,望著蕭知,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大膽。
“我知道五爺心裡怪我,覺得我是因為什麽利益才會接近您的,覺得我不安好心,我不否認最初我接近您的時候的確不是真心的……”這話剛說完,屋子裡的兩個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陸重淵。
他原本還算得上平靜的面容,此時就像是霎時間布滿了烏雲似得,就連那雙手也不由自主得緊握起來。
這個女人……
她是真的以為他不會殺了她嗎?
慶俞察覺到身後凜冽的氣勢,也忍不住勸說道:“夫人,您……”
可他還沒說完,蕭知便望著陸重淵,繼續道:“可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在嫁給您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您,還是以衝喜的名義,沒有大婚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底下的奴仆都可以對我肆意譏嘲。”
“我就跟個貨物似得被抬到了您這,您呢,一見面就冷著一張臉讓我滾出去。”
“這樣的情況下,您讓我怎麽真心對您?”
“就算我說我是真心,可您會信嗎?”
蕭知將養了半個月,喉嚨還有些難受,說起話來的時候,聲音也不如以前那麽清越動聽,帶著些嘶啞的聲音倒是讓她的這番話變得越發肅殺起來,她就站在書房裡,脊背挺直,小臉冰冷得望著陸重淵。
這大概是陸重淵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蕭知。
他記憶中的蕭知,有過戰戰兢兢的害怕,也有過溫柔似水的笑容,她像天上最耀眼的朝日,也像四月最和緩的春風,可此時她站在那,小臉緊繃,纖弱的身上就透著一股子凜冽的肅殺氣勢似得。
有多少年沒人敢在他的面前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了。
他記不清了。
隻記得這一定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了。
倘若是以前,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只怕早就成為他劍下的亡魂了。可此時,他看著這樣的蕭知,竟然忘記了說話……他就這麽愣愣得看著她,聽著她繼續說著:“當初我和您提起老夫人,的確有老夫人授意,可我並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倘若我知道的話,絕不可能會同您提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