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淵感覺剛才還有些冷的身體因為她的這個舉動變得暖和了許多,原本隨意搭在兩側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
他低頭看著半蹲在眼前的人,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看了一眼旁邊的書,蕭知又跟著說道:“您以後別在光線差的地方看書,對眼睛不好。”
可不管她說什麽,陸重淵都沒什麽反應。
蕭知早就習慣陸重淵這幅性子了,她也沒再矯情的多說什麽,只是在走前又看了一眼陸重淵,輕輕說了一句,“五爺,謝謝你。”
“還有,很抱歉。”
謝謝你的屢次襄助,抱歉沒有查清楚就同你說那樣的話。
“如果……”蕭知站在門口看著書房裡的陸重淵,如果她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她會好好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不過這些話,還是不必說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朝陸重淵露出一個燦爛如朝日般的笑,然後沒再多言,轉身朝書房外頭走去,同侯在一側的趙嬤嬤說道:“嬤嬤,走吧。”
趙嬤嬤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後跟著蕭知的步子往外走去。
路上她想起剛才來稟話的人那副神色便同人說道:“來的那人是老夫人身邊的桂嬤嬤,我問過了,她什麽也不肯說,可我瞧她那副樣子倒是有什麽事。”
說完。
她又看了一眼蕭知,低聲問道:“夫人心裡可有底?”
蕭知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看來今日老夫人請她過去還真的是因為陸崇越的事,只是事情到底發展到什麽地步,她還不清楚。
不過這樣的話,她暫且也不好跟趙嬤嬤說,只能說道:“我也不大清楚,這陣子我整日待在五房也沒出門,倒是不知道母親請我過去是因為什麽。”
她說話的時候垂著一雙眼,臉上的神色有些惴惴不安,一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的樣子。
趙嬤嬤見她這般便攏了眉,她輕聲寬慰了人幾句,“您放心,您是五爺的人,沒人能對您怎麽樣。”
話說到這。
兩人也走到月門那處了。
站在月門外頭的桂嬤嬤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會眼見兩人出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要不是這五房規矩大,她是真想進去把人帶出來。
好在等了這麽會功夫,總算是把人等出來了。
“趙嬤嬤。”
她先是客客氣氣得同人打了一聲招呼,等到面向蕭知的時候,桂嬤嬤那張老臉一沉,連帶著語氣也多了幾分刻薄的樣子,“五夫人,老夫人可等您有好一會功夫了,您且隨老奴過去吧。”
話音剛落。
蕭知還沒說什麽,趙嬤嬤就已經板了臉,沉聲斥道:“桂嬤嬤,你也是侯府的老人了,上下尊卑的規矩都不懂?”
她一邊訓斥著人,一邊在心裡犯著嘀咕。
自打夫人跟著五爺去正院敬過茶後,老夫人對夫人可謂是青眼有加,就連底下的奴仆也是有樣學樣,對夫人十分敬重。
何況現在老夫人還想借夫人的手,緩和同五爺的關系。
這桂嬤嬤是老夫人的身邊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主子,桂嬤嬤這麽對待夫人,可見是老夫人授意的,可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難不成是之前五爺發病的事傳出去了?
不可能。
五房的這些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倘若不是故意泄露出去,外頭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五房發生了什麽。
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又究竟是因為什麽?她心裡想著這些,臉上倒是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有,只是神色沉沉得看著桂嬤嬤。
那桂嬤嬤哪裡會不明白她這話何意?
她平日身為正院的嬤嬤也是被人捧著的,可面對這個奶大了五爺的人還是不敢太過囂張,倒是想把正院裡的事同人說,可來前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五爺知道,免得五爺氣壞了身子。
所以縱然再氣,她也隻好忍了這口氣腆著臉回道:“老姐姐說的是,是我說錯了。”說完,她又看向蕭知,這次倒是換了個恭敬的語氣,“五夫人,您請移步吧?這年裡年節的,老夫人事務繁忙,您可別讓她久等了。”
蕭知聽著這話也沒說什麽。
她甚至連看都沒看桂嬤嬤一眼,只是轉頭朝趙嬤嬤看去,她這陣子和趙嬤嬤相處的久了倒是也處出一些情分,倒是想同人說些什麽,可臨來張口也不過一句,“嬤嬤好好照顧五爺,我……去去去便回。”
說完。
她也沒再看趙嬤嬤,提了步子往外走去。
兩人往外走的時候,桂嬤嬤就站在蕭知的邊上。
她和林嬤嬤是交好多年的老姐妹,想到前段日子林嬤嬤因為這個女人的緣故受了那樣大的罪,她就想好好教訓這個小蹄子,什麽五夫人?一個臨時拉過來替補的衝喜新娘,沒家世沒背景,就算真被人玩死了也沒有人會說一句話。
更何況。
現在還鬧出了這樣的事。
桂嬤嬤想到之前正院裡的事,那張老臉上就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老夫人向來最疼五爺,如今知曉這個小蹄子竟然私下和二少爺勾結,不把她的皮撕一塊下來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