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程如意來說,過得太快了,其間,她還參加了羅非的婚禮。
但對被幽禁的程青瑤來說——度日如年。
三番兩次想要逃出建安候府,誰知道每次都差點成功的時候就被人發現,空歡喜一場,監管益發的嚴密。
其中有不少是容陌的手筆,就連程青瑤暗地裡和魏王世子通信的事也是他捅到建安候夫人那裡去的。
建安候夫人生怕程青瑤再作死,正愁沒機會將她嫁出去,有了兩人的信件,建安候夫人找上了魏王妃,加上楚元恩胡攪蠻纏,死都要娶程青瑤,魏王妃最後不得不捏著鼻子讓程青瑤當兒子的側室。
要說誰最看程青瑤不順眼,非魏王妃莫屬。
程青瑤不過是想吊一下楚元恩,壓根兒沒有嫁給他的意思,誰知道最後卻不得不嫁人,程青瑤氣了個半死。
一直想辦法逃走。
可惜容陌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程如意一直等著,等到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就偷偷溜到她的屋子裡,這一次她沒有帶容陌過來。
靠著強悍的精神力避開了所有的人,連屋子裡守夜的丫鬟婆子都被她弄昏迷了,程如意看著在床上呼呼大睡,就算地震都無法叫醒的程青瑤,嘴角露出一抹焉壞的笑容。
刷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程青瑤的一頭青絲保養極好,不僅烏黑亮麗,還順滑無比,程如意壞心一笑,抓起她的髮絲,小刀一閃,刷刷的斬斷了。
一把一把的烏髮被程如意割掉……
最後,剩下了一些短小的毛髮。
“好人做到底,我幫你全剃光掉,看起來也更好看。”
程如意嘟囔了一句,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有了精神力的加持,剃光頭的時候又快又好,沒幾分鐘,程青瑤的腦袋又大又光亮。
髮根都被她拔了,不光亮才怪。
程如意是個焉兒壞的,拔掉了程青瑤的髮根,雖說以後還會再生,但會困難許多,長起來十分慢。
“現在就剩下點上六個點了。”
程如意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喃喃道。
為了節省時間,程如意直接拿出了調配的黑水,這種黑水不會褪色,也洗不掉,做適合用來點六個點了。
不一會,程青瑤的腦門上就出現了兩排小黑點。
明天程青瑤就當個光頭的新娘子吧。
程如意嘿嘿一笑,仔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後,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留下一地的髮絲。
回到榮親王府,就看到屋子裡還亮著燭火,看來阿陌還沒有睡,在等她呢。
程如意進去後,就看到穿著一身淡黃色睡袍的容陌慵懶的靠在床頭旁翻看書籍。
燭光下,映照出他英俊的容顏。
“阿陌,我回來了!”
程如意歡快愉悅的聲音響起。
容陌放下手中的書籍,含笑的瞅著她:“忙完了?”
程如意將身上的黑衣換掉,換上一身紅色的睡裙,蹭到容陌身邊,抱住他結實有力的腰肢,開心的將自己怎麼給程青瑤剃髮的過程說了出來。
“阿陌,你說明天程青瑤醒來後,見到我送她的新婚大禮,會不會高興的昏過去。”
“她肯定會很驚喜!”
容陌笑著說完,抬手放下層層紗帳,抱著小妻子滾到床上,用嘴封住她的紅唇,開始每日必做的幸福和諧運動。
翌日,容陌半靠在床邊,睡袍鬆鬆垮垮的,露出了結實瘦勁的胸膛,望著興奮無比的小妻子,寵溺的笑了笑。
“如意,別急,建安候府現在估計亂著呢。”
程如意嘟囔了一句:“我不急,我就想知道程青瑤看到自己變成了光頭的反應。”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別忘了,她今天可是新嫁娘,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呢。”容陌好笑的看了一眼口是心非的小妻子。
“阿陌,你說程青瑤會不會受不了打擊自殺啊?”程如意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好奇的問道。
容陌輕笑一聲,篤定道:“不會,她這樣的人最是惜命了,哪怕是失去清白,她也會好好的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機會翻盤。”
程青瑤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人剃光了頭,睚眥欲裂,歇斯底里,幾欲崩潰。
大婚在即,她的一頭黑絲卻剃了個乾淨,讓外人怎麼想。
這是在藐視魏王府嗎?
如果是別的貴女,不如一死百了。
但重生一回的程青瑤,比誰都惜命,螻蟻尚且偷生,她年華正好,當然不可能為了被人剃掉髮絲就尋死。
只能頂著眾人詭異的眼神,強裝鎮定的讓婆子妝扮。
特別是庶妹們的明裡暗裡的譏諷。
程青瑤心裡卻倍感屈辱。
程如意,程如意,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沒錯,程青瑤又將這一切都歸到程如意身上。
哪怕事實就是如此。
可惜沒人相信她的說辭。
大家都知道程青瑤污蔑陷害過程如意,對她說的話一點都不相信,還在暗地裡說她心胸狹隘,見不得人好。
外面的傳言傳的極為難聽。
都在傳程青瑤厭惡魏王世子,故意剃光頭噁心魏王世子。
建安候夫人氣得半死,以為是程青瑤故意剃度來抗議膈應她,對這個才認回來的女兒徹底死了心。
本來想多給她弄幾抬嫁妝,現在卻沒了那個心思,就按照王府側室的規矩辦。
當然,這一切都是程婉茹還有其他被程青瑤坑害過的人的手筆。
誰不知道魏王世子心悅程青瑤。
她們就是要魏王世子對程青瑤心生間隙,離間兩人的感情,讓魏王府的人厭惡程青瑤。
臨近出嫁的時候,程青瑤屈辱的戴上了假髮,蓋上了紅蓋頭,哪怕是個側室,楚元恩卻給了她正室的體面。
前來迎娶的楚元恩不是沒有聽到鬧得沸沸揚揚的流言,不是不介意,這是他的選擇,同時他心裡對程青瑤生出了一絲埋怨。
如果厭惡嫁給他,可以提前跟他說,他會取消這門親事。
何必這樣膈應他?
距離冬季結束還有十來天,本來大家都忙著挖冰,喜事都延後舉辦,根本無暇關注一個王爺世子娶側室。
但程青瑤在出嫁的前一天剃光了頭,這可是前無古人不知道會不會後無來者的大事,滿京城的人難得歇一天觀看這場婚禮。
想看看這位喜歡花樣作死的建安候嫡女到底為何在出嫁的前一天將一頭烏髮剃度,讓魏王世子顏面掃地。
難不成那位魏王世子長得不堪入目……
這位等著看熱鬧的百姓們腦洞大開的猜測。
楚元恩向來甚少出現在百姓面前,知道他的人不多。
才會引來各種各樣的猜測。
不過這點猜測很快被推翻了。
百姓們在看到騎著高頭駿馬前去迎親的魏王世子後,沉默了一會,然後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這魏王世子長的真俊,那位程青瑤小姐竟然看不上,這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是啊,我還以為魏王世子長的醜,所以那位大小姐才故意三番兩次掃他的顏面,沒想到……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是怎麼想的。”
“就是,那位大小姐的名聲早就壞掉了,能高攀嫁給如此出色的魏王世子,就應該知足,難不成她還想當世子妃不成。”
“可能真的是不甘心吧,聽說這位大小姐當初還和魏王世子定過親,可惜被這位大小姐作沒了。”
“這魏王世子真沒眼光!”
“眼光真差!”
“哎呀,你們別這麼說,起碼那位大小姐有一副好容貌,好身段,就算壞了名聲,魏王世子也捨不得放棄。”
“……”
喬裝打扮過的程如意和容陌聽著周圍百姓的議論,看著高頭大馬上的笑容十分勉強的魏王世子,頓時心花怒放。
看樣子,她想要的效果達成了。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相看兩厭。
等魏王世子從建安候府接到程青瑤後,伴隨著敲鑼打鼓聲,花轎一路抬到魏王府側門門口,程青瑤掃了魏王府的臉面,魏王府更是沒給她什麼臉面。
一路圍觀過來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興奮不已。
為側室舉辦不亞於正室的婚禮,卻依舊從王府側門進去,看來魏王府對這位程青瑤小姐很不滿啊。
這場婚禮就是一場笑話,還不如不舉辦呢。
楚元恩這次難得沒有出聲抗議魏王妃的做法。
如果沒有鬧出剃髮的事,或許楚元恩會鬧起來,但是沒有如果,程青瑤的舉動,已經的將他的臉面踩到了泥裡,不知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話,看魏王府的笑話。
“下花轎!”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
楚元恩面無表情的射箭,踢了一下轎門,然後就在一旁等著程青瑤出來。
一無所知的程青瑤在喜婆的攙扶下出花轎。
甚至在心裡暗暗想著,等進了魏王府,她就可以鬆口氣了。
可是程如意會讓她這麼順利就進去嗎?
都說了要送她一場終身難忘的婚禮,當然得有始有終才行。
於是在程青瑤在踏出花轎的時候,突然一陣眩暈,莫名其妙摔倒了,頭上的紅蓋頭和假髮很巧合的掉了,露出了一個特別光亮的腦門。
還有腦門上六個極為醒目的小黑點。
圍觀的百姓們一片鴉雀無聲,隨即一陣哄堂大笑。
這位程青瑤小姐是想皈依佛門嗎?
大笑的同時,深深的同情一臉鐵青的魏王世子。
光頭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程青瑤臉上血色盡失,周圍眾人指指點點,鄙夷的目光如針紮在心頭,憤怒,難堪交織。
她長這麼大,還沒如此難堪過。
恨不得暈過去才好。
於是,她一不作二不休,趁機假裝暈了過去。
“小姐……”秋蘭一聲驚呼。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以為她真的暈了。
誰知程青瑤突然慘叫一聲,一下子蹦了起來。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
程青瑤這下面子裡子都丟光了,臉色漲紅,羞憤至極,恨不得地上裂出一條地縫鑽進去。
楚元恩死死的盯著程青瑤光亮的腦門,雙目泛起血紅,最後用力將身上的大紅喜袍撕裂,狠狠的甩到地上,冷冷道。
“將側夫人送到宜蘭園。”
說完,楚元恩直接丟下程青瑤進了魏王府。
留下一身大紅嫁衣的程青瑤獨自一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難堪的忍受眾人的嘲笑。
喬裝打扮隱藏在百姓中間的程如意肩膀抖個不停,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