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嶼亦加大了展示物品的力度,出現在擂台上時,不僅有發梳,還配以耳璫,手鏈,腰帶,甚至勉為其難早起了半個時辰,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地點染妝容,可謂從頭到腳,華彩滿身。
懸浮在室內的無真見此景,從身後道:“專心致志,不應為外物所擾。”
徐千嶼拍著胭脂,早已習以為常。
這幻影筒不僅不讓人關它,還經常忽然出聲勸學。
徐千嶼走到他面前,虔誠地拜了拜:“師叔,求你了,保佑我早日築基。”
幻影:“……”
幻影:“不積跬步,何以至千裡。”
徐千嶼早出門了。
然而,除了有個別男修練劍時會盯著她的臉以外,這兩日生意十分淒涼。零星有一兩個人來,看了看又走。她沒有賺到多少靈石。
系統:“早點放棄吧,你真沒這個天賦,好好修煉,好好攻略!”
怎麽又被轉移了注意力?看來它得更努力一點,多做幾碗花露。
然而徐千嶼的興趣一旦燃起,便不是那麽容易磨滅。
既買不起,她選了煉器課。
這裡霞光籠罩,擺有很多比人還高的煉器爐,爐頂上露出一圈至明至熱的火光。弟子們忙碌地在其下添火,對照書冊,控制火溫。
爐內是上古凰火種,原料是靈石或是其他法器,煉出的是更高階的法器。但亦有可能因為控制不當,出來意想不到之物,亦或廢品。
徐千嶼覺得這很有趣,但自己所有之物,連填爐渣都不夠。
修此課弟子,無不是富可敵國。靈石是一箕一箕地往爐內倒,法器更是數不勝數。
徐千嶼倒也有心理準備,沒有拿她少得可憐的靈石出來現眼,只是問旁人道:“這個爐子,可以鍛劍嗎?”
“劍?”那男修還在給爐火小心翼翼地扇風,“你以為鑄劍是這樣容易的?”
“劍非法器,而是劍修立身之本。非但要原料上佳,鑄劍之人,自己定要是有經驗的劍君,才能控制劍的屬性。劍太複雜……說不清楚,可以問問師父。”
徐千嶼無法上爐,被師父帶到另一處,學習初級煉器。
這處的弟子,都在叮叮當當地雕刻木頭,用木頭榫卯相接,製作出各種機巧法器。
徐千嶼尋了個幾案坐下,無趣地拿起了一段木頭。
她不想刻木頭,她想煉器。
她驚動了旁邊一位滿頭大汗刻木頭的男修,那人抬眼,看清她的臉,面色一變,用胳膊肘碰了碰旁人。
旁人亦是如此反應,不一會兒,整個室內騷動起來,無數雙眼睛看向她,兼有竊竊私語。
瞬間,所有人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似有些敬畏。
徐千嶼環顧四周,半晌,怒道:“你們怎麽了?”
半晌,有個年紀很小的女修怯怯道:“你是……徐師姐嗎?你去,校場塔下看看。”
*
那座巍峨如指天之劍的高塔下,三三兩兩地聚集了些弟子,指著塔身議論些什麽。
蓬萊宗門內弟子來往匆匆,如此熱鬧的景象倒很少見。
沈溯微自外返回,邊往塔下走邊想,應該是有人在放映留影珠內的戰況。操練場或擂台上,凡有精彩的對決,常被留影珠所載,分門別類藏於塔上第十七層,可供弟子們觀瞻學習。
若是一次性出大量靈石,便能支撐一個時辰的映畫陣,以整個塔身為幕,公映對決影像,凡在校場上的弟子都能看到。
但平時放這些畫面時,弟子們的反應不像這般古怪。
沈溯微抬眼一看,那巨大的映畫陣中,有兩人在擂台練劍,那雙髻少女一張俏臉放得格外清楚。
起初還是正常的劍修切磋,招式可圈可點,之後那少女忽然倒在地上,片刻後,對面的男修也莫名倒在地上。
再然後,便是那少女騎在人身上,拎起領子,面無表情,一拳揮來。
弟子嘩然,許多人一退,踩住了後面人的腳。
無他,只因這畫面太大,太清晰,這一拳仿佛是揮到了觀看者臉上一樣,使人臉上一痛。
沈溯微面無表情地迎了這一拳,袖中指尖摩挲著劍鞘。
只是思忖,她的靈力為何又外泄得如此嚴重?
“這,怎麽能在比劍的擂台上打人?”
“打人不打臉啊,這也忒狠毒了。”
“她不會每一局都是這樣贏的吧?”
“啊啊啊好爽,我想打他很久了。”
“這是哪個師妹,如此凶悍?”
畫面忽而沒了。
沈溯微不動聲色,將映畫陣打碎了。
弟子們面面相覷,又等一會兒,也不見恢復,人們便也漸漸散去。
陣碎瞬間,沈溯微閉目,神識凝箭,循靈力而去,穿碎留影珠,直錨進陳鐸靈府內。
陳鐸本坐在塔內,正笑著往下看熱鬧,忽而胸口一痛,“噗”地噴出一口血,陳鐸看著滿手掌血,手抖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沈溯微睜眼。
剛那一瞬間,他已知兩件事。
是陳鐸用了袖中暗器在先,這留影珠上此部分內容叫人用靈力抹去;
另一件事,陳鐸倒下之前,額心處,仿佛有一縷黑氣……
肩上忽然重重落下一掌。一身金紋玄衣的徐見素,左手持凌波劍,右手壓住他的肩膀,笑道:“芊芊在閣子裡等你等不到,原來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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