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又沉入她靈池,擊出了一縷劍氣,這枇杷樹像人一般,忽然彎折下兩根樹杈,以打陀螺的姿態回擊,將劍氣打散了。
“……”
他現在明白徐千嶼為何一直難以升階,又總是愛靈氣外泄。
枇杷樹已經長到了頂,枝枝叉叉相互勾連,細微之處全部阻塞不通。一棵樹,若是能練好人的內功,就奇怪了。
“你的靈池……”沈溯微道,“搞錯了品種。”
他用劍氣勉強將上面的枝枝叉叉解開,解不開的便剪掉了。鬱結的靈氣全部散在空中,徐千嶼便退了熱,自行沉沉睡去。
沈溯微並不很高興。
此舉治標不治本,那些枝叉過不了多久便會長回來。他至少得幫她重新築一個人的靈池,此舉需要她入定配合。他至少還得尋個機會再來一次。
他將徐千嶼抱起來,送回閣子。
撩開簾子放下她的時候,徐千嶼忽然囈語道:“師兄。”
沈溯微一怔,他剛換回原身,以為她醒了,便僵在原地。
不知她喊的是哪一個師兄,他沒有應答。
徐千嶼續上一句:“我挨打了。”
在宗門修煉,打人和被打都是常態,實不是什麽稀罕事,每個人都要學會接受。
但沈溯微聽到自己道:“誰打你?”
“……”徐千嶼想了半晌,又說不出。
“睡吧。”沈溯微不等她回答,在她額心一點,放下簾子消失。
作者有話說:
微:男號女號切換自如。
島:快樂。
第46章 煉器爐(一)
系統:“你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麽嗎?”
徐千嶼搖頭:“不記得了。”
系統:看你臉上的笑, 我覺得你在騙我。
徐千嶼翹著嘴角穿衣,她當然模糊地記得:昨天晚上“娘”來看她了。
不過她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幻想,便權當一場好夢, 不想同別人說。
不過, 娘關於“靈根”“靈府”的教導, 卻一字不差,全記在心裡。徐千嶼想到此處,忽然起疑。因為她不可能幻想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內容。
難道,昨天有修士來提點過她?
她腦海裡閃過一人, 但又覺得不大可能。
她看到桌上的內功書籍,便抱起來,去找師兄解惑。她已經許久沒見師兄了, 偶爾也應該刷個存在感, 以免在進內門之前, 他把自己忘了。
出門時, 徐千嶼碰見個瘦弱的女修徘徊在門口,一見她, 目光緊張地看過來,似欲言又止。
徐千嶼:“這誰?怎麽感覺她在看我?”
系統:“沒印象,她好像不是主角,應當是個路人。”
徐千嶼見她不出聲, 沒有理她, 那女修巴巴地看著她從面前走過, 始終沒敢開口。
書摞在了沈溯微桌上。
沈溯微拿起一本, 翻了一翻, 見裡面密密匝匝畫滿了圈, 其他書也都是如此, 倒是看得極為認真,出乎預料。他不動聲色,抬眼看徐千嶼:“想要解答?”
徐千嶼點點頭。
但她看見沈溯微似乎並沒有為她解答的意思,他將書合上,堆在書桌一角。
可惜了,現在這些問題都無關緊要。
沈溯微將書擺整齊。
都是因為靈池裡長了樹。
徐千嶼忍不住問道:“沈師兄,你近日很忙嗎?”
她問題太多,回答起來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上一世師兄便繁瑣事務纏身,動不動就要出門,沒那麽多功夫一一解答也是正常。
沈溯微默認,又道:“書放在我這裡。回頭我一一批注給你。”
徐千嶼心懷愧疚:“那……你在不忙的間隙批注就好了。”
沈溯微道:“在我還你之前,停修內功,以免行差走錯。”
他抬頭,見徐千嶼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停修?”
怎麽,無真師叔抓得還挺緊。
弟子不該置喙尊長,但他的確不大明白,既如此嚴格,卻又為何單從第三節 講起,叫人連基礎都築錯,這麽久了還沒有發現。
“如何?”沈溯微抬眼看她。師兄的眼尾原本微微地上挑,有一種含蓄收斂的秀雅。他平素不常直直視人,若分毫不退,目色如鋒利劍光,面無表情,倒有些壓人。
徐千嶼叫他看了一會兒,咬咬牙:“行吧。”
沈溯微亦道:“好。”垂下眼,任她告退了。
徐千嶼回去時,又碰到那名奇怪的女修盯著她看,目光飽含著期許和不安。她掃她一眼,一陣風似地走了過去。
“等一等。”
她果然叫住她。徐千嶼轉身。
女修跑到了她面前,手捏裙邊,冷汗直流,哆哆嗦嗦,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全部倒了出來:“徐師姐,我名叫虞楚,也是外門弟子。我聽說,聽說……你你和陳鐸勢不兩立,他亦是我的仇人,我願意,帶著全部身家投奔你,為你驅使!”
說完,仰起小臉,視死如歸地看著她。
“……”徐千嶼原本還算好奇的臉,登時沉了下去。
她還以為這女修是為她的魅力吸引,誰成想是這麽個原因。偌大一個蓬萊,就沒有一個喜歡她,主動和她做朋友的人。
“身家?你有什麽身家值得我稀罕。”虞楚看到徐千嶼面色陰沉,抱臂冷笑道,“我身邊不缺朋友,單缺一個伺候我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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